艾國珍收起報紙,冷哼了一聲:“我相信你有啥子用?報紙都登出來了,全杭州的人都看到了,你還能有能耐讓大家都相信你,你能堵住大家的悠悠之口?”
吳歡歡六神無主了。
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樣。
“介怎麼辦,怎麼辦?”
“別人還在其次,最關鍵的還是小見,他傍晚的辰光也看到報紙了,氣壞了,給我打電話,直嚷嚷要跟你離婚!你也別怪他,介天底下有哪個男人喜歡戴綠帽子?還有,你公公,他是名人、要人,在杭州誰不認識他?他的兒媳婦竟然紅杏出牆,介讓他的麵子如何放得下?你介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姆媽,我真的沒有……”吳歡歡癱坐在椅子上,“姆媽要是不相信,您……您可以去問安大夫……”
“什麼?”艾國珍拍案而起,指著吳歡歡的鼻子罵道:“你還真好意思,竟然叫我去向你的奸夫去求證!”
奸夫!
吳歡歡學識不淵博,可這個稱喟還是了解的。村裏有個寡婦,年輕的時候死了丈夫,後來和村裏的一個老光棍偷偷來往著,被村裏人發現了,大家夥都指著那個老光棍叫奸夫!
“姆媽,安大夫不是,他不是奸夫!”
“吳歡歡,你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介麼簡單的問題做啥死辯活辯的?換上是我,我一定會趁大家還沒曉得,悄悄地走掉算了。”
走掉?
吳歡歡抬起茫然的雙眼,癡癡地問:“我走……走啥子地方去?”
“離開高家,往哪去都行。你不會沒地方可去的,你可以去找那個安大夫啊。我平時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還能介樣的本事,有本事把一個大夫抓到手。”
吳歡歡臉上的青灰色漸漸地被愧紅所代替。
她顧不得婆婆的冷嘲冷諷,撲通一下跪在艾國珍的麵前,搖晃著婆婆的膝蓋,央求道:“姆媽,求求你,別讓我走,我還有小愛啊,小愛不能沒有阿爸啊……”
艾國珍換了一付嘴臉,親手攙起吳歡歡,和顏悅色地說:“你和小見之間本來就沒有感情,現在又出了介麼一回事,小見是肯定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歡歡哪,你我好歹也做過一年的婆媳,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個女人,站在你的立場上替你想想,你也是怪可憐的。”
這一番暖心暖肺的話,把吳歡歡的淚都給說下來了。
撲簌簌地滾落在胸口上。
“姆媽…….”
“小見跟我講了,他給你三天的時間,假如你痛痛快快地把婚離了,他也就既往不咎,看在夫妻一場,他還會給你一筆贍養費。假如你賴著不肯走,他就會把報紙送到你老家,讓你的父母和家鄉的人都看看,讓大家夥都曉得你是個啥樣的女人!”艾國珍話鋒一轉:“我曉得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更曉得你的阿爸是個要麵子的人。你想想看,介報紙若是讓你阿爸姆媽和家鄉的人看見,你介輩子還能抬得起頭?你阿爸姆媽還能有臉活下去?”
吳歡歡的腦袋嗡嗡亂響。
又好象腦袋裏頭塞著一團亂麻。
婆婆說的沒錯,父親是個非常要麵子的人,在老家,因為有打卦算命的本事,在村裏很受大家的尊敬。自己出了那件被高見強奸的臭事後,父親在第一時間一頭紮進了村後的池塘裏,要不是被人發現,現在都要給父親做周年了。
自從自己嫁進了豪門之後,癟了一段時日的父親又昂起了頭,又能背著雙手在村裏的小巷中來回踱著方步,又有心情大著嗓門替大家夥算生辰八字和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