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姨在這個家三進三出的,多少知道些吳歡歡的處境。
她一下明白了,“歡歡,你等我一下,千萬別走哦,我回房拿個東西。”
吳歡歡有些不解地站在樓梯口。
懷中的孩子哭得乏力了,哭聲漸漸地弱了下去。
吳歡歡嚇壞了,哭叫道:“小愛,小愛!你是怎麼啦,你可別嚇姆媽呀……”
範姨拿上包跑出來,接過小愛就往外跑,“快,我們這就送小愛上醫院!”
“範姨,我……”
“別擔心,我這兒有。”範姨舉了舉錢包。
“這不好,你也不寬裕,家裏也等著用鈔票。範姨……”
“看病要緊!是孩子重要,還是麵子和錢財重要?快走,別把小愛的病情耽擱了。”
吳歡歡心頭一熱,感動之餘又倍覺酸楚。
範姨隻是家裏的保姆,她卻能如此熱心。與當奶奶的婆婆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
跑到院子,艾國珍還在著急地候著。
見範姨抱著孩子往外跑,她皺起眉頭叫道:“你跑哪去?剛才吩咐你把桂圓紅棗給燉下去,你燉了沒有?小璃一會兒過來要喝的。”
範姨頭也不回:“對不起,小愛燒得厲害,我先送她上醫院!”
“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閑事,份內的事體丟在一邊,倒管起別人的閑事來了。”艾國珍很惱火,她本來想借小愛發燒的機會把吳歡歡趕回娘家。沒想到範姨橫插一下,真是氣死人了。
自從吳歡歡生下女孩後,尤其是高見告訴她,他外頭的那個女人懷孕了,B超超出是個男孩後,艾國珍就一門心思想轍把這個從來不曾討她喜歡過的兒媳給休掉。
直接讓吳歡歡滾蛋並不難,相信吳歡歡並不敢有疑義,難就難在,吳歡歡身後有個如茅廁的石頭般又硬又臭的父親。得罪了那個老東西,弄不好又會把高見送進牢裏。
得讓他們吳家先提出離婚。
於是。
先是冷言冷臉,對坐月子的吳歡歡百般挑刺、冷遇。
無果。不知是吳歡歡是逆來順受慣了,還是她如家人送給她的外號一般,木頭人,沒知覺。
緊接著,她利用吳歡歡老家的習俗,一反常態地給吳歡歡夾菜,每次夾的,全是爛的臭的。
按理講,吳歡歡從小生長在農村老家,對這個習俗應該是知情的。
可是,每次給吳歡歡夾臭魚爛蝦,吳歡歡竟然每回都默默地吃了下去,而且絲毫沒有為難的表情。
這招,又不起作用。
艾國珍無計可施,而高見又天天在逼,頭疼之時,今天小毛頭又發燒了。
靈機一動,對呀,何不趁這個辰光把吳歡歡逼回娘家,然後借機指責吳歡歡不顧女兒的生死,半夜三更回娘家。
相信吳歡歡不敢跟娘家的人提起她的窘境,更沒人會相信,一個堂堂的富家二少奶奶,竟連孩子看病的錢都沒有!
艾國珍正想得美呢,範姨卻跳出來充當多事人,無形中破壞了艾國珍的計劃,這讓艾國珍氣不打一處來。
“太太,這怎麼是閑事呢?小愛是高家的後代,是您的嫡親孫女,送她上醫院看毛病,是最正最正的正事!”
範姨撂下話,拉著有些膽怯的吳歡歡就衝出大門。
艾國珍氣得直跳腳,大罵道:“反了你們了!介個家我是女主人,啥子事體由我來做主,什麼時光輪到你們講話了?”
隻可惜的是,範姨和吳歡歡早跑遠了。
“幹媽,您在跟誰講話呢?”
話音剛落,一道嫋嫋婷婷的身影從敞開的電子門裏如柳般地拂了進來。
艾國珍帶著怒氣迎過去:“反了天了,一個保姆都敢用教訓的口吻跟我講話了!”
胡璃挽起艾國珍的胳膊,柔聲勸道:“我早跟您講過,那個小保姆就像個妖孽,神經搭錯了,一天到晚把自己當主人,擺不正自己的位置。那種東西呀,早就可以讓她走路了。”
“不是那個小保姆!小保姆我已經讓她跑路了。”
“把那個妖精辭掉了?”胡璃一下子開心了起來,她雖然不屑將小保姆當成情敵,可每每遭到小保姆的挑釁時,胡璃還是恨不得一把把小保姆給掐死!
“嗯。”
“那幹媽跟誰生氣啊?”
“那個姓範的老女人!”
“範姨啊?她怎麼又回來了?”胡璃並不關心範姨的來去,她隻關心艾國珍把自己火燒房子般叫回來的原由。“幹媽,您找我過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