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母親明明擁有聖女這麼高貴的身份,可她偏偏隱瞞著自己的身份,甘願隻做父皇的一名小妾,然後生下了我,從此再和父皇沒有一點交集。
我繼承了母親魅狐一族蠱惑人心的能力,並且用母親的話來說,我的能力是魅狐一族之中最為出眾的,就算是第一任聖女的實力都比不過我,隻要我想,那麼即便是最為強大的人都能被我掌控,攻破他的心神。
可是,如果有可能,我寧願不要這樣的能力。
因為,我靠著這樣的能力看破了別人心裏所想的一切,父皇不喜歡我,是因為母親並不愛他。妖界之人忌憚我,是因為我是妖王的幼子。我的兄弟不喜歡我,是因為我的實力超過了他們,他們怕我搶奪妖王的位置。
可是我不在乎,我隻要有母親就夠了,其他的人怎麼想,我一點都不在乎。
但是,有一天,母親也不在了。
魅狐聖女,雖然靈力強大,但是作為交換的結果,就是壽命要比之平常妖怪要短上要幾倍,在母親二千五百八十歲生日的時候,她把我叫進了她的房間。
她很虛弱,躺在床上,雙眼怔怔的盯著床頂,直到我進來的時候,她才轉過頭,朝我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
“九落。”她說,“過來。”
我沉默,因為我明白了母親大限已至。
母親不僅僅隻是聖女,而且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大預言師。
母親的預言能力,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但是即使母親再厲害,也挺不過天命,她的一生,隻能預言三次,在第三次的時候,就是她壽命結束的時候。
第一次,是母親出生的那一次,為了證明自己有聖女的實力,而展現了強大無比的預言能力。
第二次,是母親遇到她心愛之人,為他們的未來而做出的預言,也就是這次預言,讓她決定和那個他形如陌路,轉而嫁給了我的父皇——妖界之王。
那時我不知道,母親第三次的預言是為了什麼。
到底是為了什麼,能夠讓母親不惜拋下我,而用生命換來那個不知所謂的預言。
所謂預言,隻不過是懦弱的人為了不能預測的未來,心生膽怯,而試圖通過預言來避免災禍罷了。可是,隻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即使不能預料到未來,那又怎麼樣?
我不發一言,終是在母親沉重而又縹緲的眼神走到她的麵前。
母親的最後一次預言,是為了我。
因為我天生靈力,這種萬年的靈力,是福也是禍。
因為我繼承了魅狐一族獨有的能力,魅狐一族,族民數量很少,但是卻很強大,同樣的,這種強大使用某種東西換來的。魅狐一族,可以說是上神庇佑的一族,也是被詛咒的一族,他們的將來,都會麵臨一種劫難,熬過去的,就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任務,例如上任王母佰鳶,熬不過去的,就要麵臨著喪失輪回機會,例如我的母親離櫻。
母親說她虧欠我。
所以她用自己的生命,給我換來能夠躲過劫難的機會。
我的劫難,是情劫。
母親說,以後,我會遇見一個手持綠色玉佩的姑娘,那個姑娘,是我的劫難,我將會為她送掉自己的性命。
我嗤之以鼻,為了一個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女人,就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這種愚蠢的事情,我九落才不會做。就算是遇到了那個女人,我也會先下手為強殺掉她,以絕後患。
我不信,並不代表母親不相信。
母親對此深信不疑,她讓我附耳過去,從懷裏顫顫悠悠的摸出一對耳墜,交給我,囑咐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不能解決的難題,可以用這耳墜去向魔主熾離討要一個人情,那個人情,有可能能夠救我一命。
然後我就明白了,母親心裏的那個人,是魔主熾離。
可是我沒有問,既然母親打算將那段感情掩藏在心裏,直至腐爛,那麼,我又何必再將它挖出來呢?
雖然並不想用母親的人情,可是我還是收下了那副耳墜,那時候的我並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真的會用到這曾經自己很是不屑的人情,救了我心愛女子的一命。
母親見我收下了那耳墜,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然後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
母親很了解我,也許甚至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
她知道我個性反複無常,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在別人麵前掩藏住自己真實的喜怒哀樂,才能做出一切都不在乎的姿態。她也知道我的個性孤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高傲自尊,從不輕易接受別人的贈予,更別說是母親的人情。
所以母親很擔心我不會接受那副耳墜,看到我收起來,才會露出那種如釋重負的表情。
再然後,在我將耳墜收起來的時候,母親閉上了眼睛,徹底的從我生活之中消失了。
於是,我的生活,徹徹底底的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母親走的毫不留戀,於是我想,倘若我不收下那對耳墜,她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