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剛過,蘇暖便弄回來一株盆栽——常青藤的幼苗,並且照顧的很勤快。
“盆栽?”冷夜見狀皺眉,“你什麼時候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印象當中雖然蘇暖也喜歡花花草草一類的東西,但是比起侍弄它們,更喜歡觀賞。
“不是我感興趣,”蘇暖漫不經心地澆著水,怎麼看都有一點敷衍的樣子,然而手下的動作卻分外一絲不苟,生怕弄壞了這較弱的幼苗,“而是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又要送盆栽’的日子了。”
冷夜皺眉,略略回想了一下恍然道:“原來如此,是你的好叔叔要過生日了。”
蘇暖餘光瞥見冷夜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翻了個白眼吐槽道:“冷大總裁不是一向號稱聰敏過人記憶力超群麼?明明是我過去三年一直都有做過的事情,竟然還是沒有印象。”
“我的腦子裏隻記錄有用的東西。”理所當然的口氣。
“我……我該說聲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麼?”蘇暖嘴角抽搐:一般來說會有人將“有用的”和“沒用的”事情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是否記憶麼?又不是可以選擇是否儲存的電腦好不好?
“不用謝,你是我的女人,記住這些是理所應當的。”
“什……什麼啊?!”蘇暖臉爆紅,手下一抖,手中的噴壺差點整個栽倒在常青藤的幼苗上,如果不是冷夜眼疾手快接住了,估計蘇暖一個禮拜的照料就要完全泡湯了,“什麼‘你的女人’這種肉麻兮兮的話不要再別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之下說出來!”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了準備,我就可以隨便說了?”
“喂!不要隨便曲解別人的話好不好!”蘇暖看著眼前那張俊臉,很有一噴壺砸上去的衝動——實在是太欠揍了!!
看著蘇暖已經開始漲紅的小臉兒,冷夜把視線轉移到那盆栽上:“說起來之前分別送的是‘君子蘭’‘文竹’和‘小鬆樹’啊——竟是些有氣節的植物。”他定定地看向蘇暖,片刻之後問道,“你是在借此諷刺你那位叔叔麼?”
“這怎麼可能?!”蘇暖給了他一個“你是傻得麼”的眼神,放下噴壺,在花盆中小心地鋪上一些營養水晶土,“我現在可仍舊是‘很傻很天真,相信自己叔叔嬸嬸是自己唯一親人的蘇暖’,這樣的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顯眼的挑釁舉動?況且最近蘇義大概是看我的確沒有什麼別的心思,已經開始漸漸地讓我插手公司的事務,在這個時候如果我公然表達自己的怨恨,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引人懷疑啊!是我那個叔叔自詡品格高潔,經常弄這些東西擺的辦公室裏麵都是,來提升自己的品格——但是又不會侍弄,經常將花草養的枯了,所以每年他很高興我送這些東西的。”
“說的也是。”看著蘇暖侍弄常青藤的樣子,問道,“不過你進入‘蘇氏’不過大半年的時間,蘇義竟然肯讓你插手公司內部的事情而不再讓你去做那些有的沒的,難道他轉性了?”
其實按照實際的能力手腕來講,蘇義比他哥哥蘇正還差一截。他之所以能夠在謀害了蘇正之後還能坐上蘇氏總裁的位置,除了夠心狠,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之外,就是他夠小心——或者說,他的疑心病很重。
“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蘇暖歎了一口氣,“事有反常即為妖,按照蘇義的性格,就算我真的沒有做出什麼不利於他的舉動,但是由於我是爸爸和媽媽的女兒,是他殺死的人的女兒,因此總會擔心我做出什麼不利於他的事情。”
“總之接手工作的時候注意一些,如果有可能盡量不要單獨接手——否則到時候出了紕漏,你絕對會第一個被拉出去做墊背的。”
“這算是忠告麼?謝謝你啦。”蘇暖笑著抬頭,卻發現冷夜一臉震驚的表情,並且,他的修長的手指輕輕觸碰到自己的嘴巴,好像他剛剛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
“你怎麼了?怎麼這個表情?”
“不……沒什麼。”冷夜可以算得上是“失措”的表情一閃而逝,這句話的尾音尚未落下,他的臉上已經恢複了波瀾不興的表情。
“你最近總是好奇怪,”蘇暖有些無奈地看著冷夜,“似乎在為什麼事情而苦惱著。我真的很好奇,能讓你這樣的人如此猶豫不定的到底是什麼。”
一時間,房間內陷入了一片讓人感到沉鬱的寂靜之中。片刻之後,冷夜緩慢地,似乎在尋找適當的措辭一般說道:“我在進行一場賭博。”
蘇暖知道冷夜平時並無賭博的不良嗜好,因此他話中的“賭博”一定是另有所指。因此她問道:“和誰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