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說完,又埋下頭去喝粥,半天卻不見被告白的當事人有什麼反應,不由得抬頭去看,卻發現冷夜正用一種比先前更加莫測的眼神打量著她,好像從來不認識她這個人一般。蘇暖見狀,頗為不滿道:“喂喂喂,雖然知道你這男人很差勁,可是出於最起碼的禮貌問題,至少對於別人的告白要作出回應啊。不管是否答應,至少幹脆一點,剛剛那種小言悲情男主一般的一連串反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一點都不符合你的性格~”
長長地一連串吐槽之後,蘇暖仿佛要發泄自己的不滿一般狠狠地咬了一塊鹹菜,低下頭繼續猛吃。其實她是想要掩藏此時心中的不安——畢竟這可是她第一次向男生(呃……冷夜貌似得歸為“男人”這一行列,否則有裝嫩的嫌疑)告白,各種不安激動頭腦發熱,這種鴕鳥心理也是正常。
“我答應你。”頭頂再次傳來冷夜低沉的嗓音。蘇暖再次抬頭,冷夜已經收起那眼底的風起雲湧,恢複那種淡然無波的神情,坐下來看向對麵的蘇暖“可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選擇我——坦白說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絕對是交往的糟糕人選。”
“是啊,你很有自知之名嘛,”蘇暖點點頭,“脾氣又壞,而且錢太多——雖然這不是你的錯,但是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啊,長得太沒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風流史簡直可以寫一本文學巨著了。”說完,蘇暖咽下最後一口稀飯,淡淡點評,“雖然粥裏麵有黏在一起的米塊,可是至少沒有詭異的味道,還不錯,請冷夜同誌繼續努力~”
“我感覺你的膽子變大了,”冷夜挑眉,然而並無不悅的征兆,“一般女孩在雙方交往初期不是會假裝婉約一點麼?”至少他以前那些女人,不管最後變得多麼歇斯底裏貪得無厭,最初都是婉約得體小鳥依人的。
“冷大總裁,你有三點說錯了,”縮回被窩中,蘇暖伸出了三根指頭,“首先,雖然告白的一方是我,而我也打算全心全意經營這段情感,但並不表示我就因此矮你一頭,所以無需刻意去討好逢迎——再說我實在做不出小鳥依人狀,我是現代人,不是古代的小腳娘娘;第二,我不是越來越大膽,而是第一次把我們兩人擺在‘男人和女人’這種完全對等的身份上來相處,之前我們的情況你我都心知肚明,那個所謂‘女朋友’根本就是有名無實,在我看來雙方隻是合作,自然態度要有所保留;最後,我們相處這麼久了,再去做假裝斯文這種就太做作了吧?”
冷夜點點頭,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片刻之後恢複了最初的整潔。
“看不出來,你一個大男人做起這種整理工作倒是有條不紊。”蘇暖笑眯眯地打趣,“看來以後可以是個合格的‘家庭煮夫’了。”
“以前我的學校全部是寄宿製,而且是軍事化管理,這種小事自然都是自己來做,時間長了自然就熟練了。雖然近幾年請了傭人做家務,然而十幾年的習慣不是說忘就忘的。”
談起這話的時候兩人都是無意為之,然而冷夜的話卻讓蘇暖的心中升起了一種淡淡的違和感,但卻一閃而逝——太快了,以至於她沒能抓住剛剛那違和的感覺。
嘛~應該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吧——略略糾結一下下,蘇暖就把這淡淡的違和感拋諸腦後,不再去管它了。而一旁的冷夜卻敏銳地捕捉到了蘇暖這瞬間的失神。
看到蘇暖的目光凝聚一在點,冷夜順著目光望去,是那串蘇暖一直戴在手腕上的貝殼手鏈——如果他的記憶力沒出錯,是那個叫做白子桓的同學送給她的。眸光一閃,冷夜狀若無事地開口:“說起來,那個叫白子桓的似乎真的很在意你啊——雖然這幾天他一直沒來,但是你當時進手術室,我通知校方替你請假的時候,他可是扔下了實習課跑到這裏守你半天,你要如何告訴他我們的事?”
“他知道,”蘇暖伸手拿過那串手鏈在手中把玩,“從一開始,我就明確地告訴他,我們隻能做朋友——最普通的那種,絲毫沒有交往的可能性。”而他們兩人的交往模式的確也和普通朋友一般,隻限於一起討論學習上麵的問題或是偶爾一起吃個午餐,偶爾互相贈送無傷大雅的小禮物。不介入對方的私生活,不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模糊不清。永遠,隔著適當的距離,淡淡的溫暖,足矣。
知道蘇暖說的不是謊話,冷夜問道:“為什麼不選他?你對他也有好感的。”
“正因為是他,所以不能選。”從一開始蘇暖就清楚地知道白子桓對自己的感情——純粹、熾烈、無私。這份感情很珍貴,可是自己今後勢必會走上一條名為“複仇”的荊棘之路。人心脆弱,世事多變,到那個時候,她不能夠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為達目的不顧一切利用身邊之人的事情。白子桓所有的情感都係在她一人身上,如果要利用,自然是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