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的燈光之下,蘇暖睡得香甜。皎皎月光透過厚重的天鵝絨落地窗簾交錯之間的縫隙灑在她的身上,形成一條清澈的光帶,將她本就白皙的皮膚映得有幾分透明。而冷夜此時就站在朦朧的燈光之下,靜靜地打量著床上熟睡的女子。
其實他也不是有夜闖他人房間的癖好,隻是剛剛和其他女人雲雨過後卻無心睡眠,本想回到書房再工作一陣子,經過蘇暖的房間時卻發現台燈亮著,門也沒有鎖好,敲敲門有沒人應聲才進來。
冷夜深沉的眼眸盯在蘇暖身上片刻,不知在想些什麼。許是他的眸光太過於深邃犀利,讓睡夢中的蘇暖感到了絲絲縷縷的寒意,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轉身咕噥一句什麼含混不清的話語便又睡了過去。但這一舉動卻讓冷夜打量的眼神停了下來,隨後他轉身抬手想要熄滅梳妝台上方的台燈。
但這時他的動作微微一頓停了下來,手的方向轉而伸向梳妝台上放得橫七豎八的屬於自己的資料。那資料雖然看似雜亂無章,但仔細觀察卻會發現它們被細心地分類整理。
除卻這些影印的資料,還有幾張密密麻麻的手寫體,清秀工整之中不失收放自如的筆鋒,而且每一句話都反複寫上很多遍。很顯然,這些字是出於蘇暖之手。
看樣子她倒真是認真努力地在“完成任務”——冷夜朝著蘇暖的方向一撇,感到滿意的同時有覺得有些許的鬱悶:想他堂堂“輝夜”總裁的第一手個人資料,多少女子都求之不得?再看看眼前這一心把這些東西當做“背書”來看待的女人,難道她真的在學校“一心隻讀聖賢書”,不知道這些資料多麼搶手?
……不得不說,冷大總裁這種猜測完全是為了安慰大男人主義被傷害的可憐自尊心,因為以他狂妄自大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被蘇暖徹徹底底討厭了的……
翌日清早,蘇暖在自己的生物鍾催促之下準時醒來,不用想也知道現在六點整,剛剛好。爬起來洗漱一番,然後她認命地打開位於梳妝台旁邊的衣櫥,一臉頭痛地看著裏麵不下成百套的格式女裝。
這些女裝風格簡約,都是她喜歡的,而且隨便翻翻衣服上都沒有商品標簽——不要懷疑這些衣服是二手的,曾經也算是富家千金的蘇暖一眼就看出,這些衣服雖然沒有標簽,但卻比有些所謂的“世界名牌”更貴重,因為這些衣服都是為她量體手工製作,不僅限量,而且全世界隻此一件!
居然純手工訂做了這麼多的衣服——蘇暖暗自咋舌吐槽——不知冷夜那個男人是錢太多沒處花還是怎地,奢侈,真是太奢侈了!!
蘇暖挑了一套栗色針織鉤花蝙蝠袖的毛衣套上,配了一條同色係的羊毛裙,再施了一個淡妝,抬眼看表:七點一刻,這時外麵傳來輕輕地敲門聲,緊接著一個清亮富有活力卻帶著鄉音的少女嗓音傳了進來:“蘇小姐,吃早飯咧~!”
咦?不是王管家?蘇暖微微有些訝然,打開房門,見一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站在門外。她的臉蛋上有兩團明顯的高原紅,皮色微黑帶著幾顆雀斑,一看就是農家生長的孩子,帶著特有的憨直淳樸的氣息。
那女孩一見到蘇暖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俺叫春花,今兒個起俺給小姐拾掇房間。”說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地用手抹了一下圍裙,又給蘇暖行了個鞠躬禮——當然,這禮沒有什麼優雅氣度可言,但卻讓人看了很是舒心。
蘇暖聞言點點頭微笑,直覺上她很喜歡這個小女孩:“是麼?那以後就要麻煩你了,春花。”隨後她姿勢優雅地下樓去和冷夜共用早餐,身後春花開始手腳麻利地整理房屋。
沿著彎曲的旋轉樓梯來到一樓的餐廳外,蘇暖隱隱聽到餐廳內有女人的嬉笑聲,由於房間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因此雖然餐廳的大門並未嚴絲合縫的關閉,蘇暖仍舊隻能模模糊糊聽出個大概——這女人是昨晚給冷夜打電話的那個。
想到自己正在拚命背誦那枯燥程度堪比教科書的資料之時冷夜居然在另外一處軟玉溫香巫山雲雨,蘇暖不由得感覺自己牙根癢癢。可是想到昨晚他對自己的那一番冷嘲熱諷,她又泄了氣:沒錯,自己隻是掛名的女朋友,再說就算是真的女友又如何?別說是女友,現在就算是已婚夫妻也盡是搞外遇的。這樣也好,至少可以避免他打上自己的主意。
想到這裏,蘇暖有感覺輕鬆起來。沒錯,就讓冷夜和別的女人夜夜雲雨去吧,自己隻要等到時間一到乖乖拿錢走人,至於那個男人身邊圍繞著什麼女人,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雖然此時的蘇暖抱持著這種想法,但是就在她踏入餐廳、看清楚所謂“那個女人”的麵孔之時,這個想法蕩然無存。此時的蘇暖隻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那張嬌豔明麗的臉:“蘇曉?!你……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