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總是能夠找到那家夥的軟肋啊。”易風的語氣中似乎有著無限感慨。
不隻是洛辰,眼前的男人宛若鷹隼一般犀利深邃的雙眸總是能夠一眼看穿別人的弱點並立即以最大的效率加以利用。好在他是自己的夥伴,而且冷夜對於自己人也是相當夠義氣,否則一旦成為敵對的一方,後果將會是相當可怕的吧。
“話說回來,”易風微微含笑瞥向仍舊未曾來得及收拾而淩亂不堪的大床,上麵滿是曖昧令人遐想的褶皺,“剛剛我在樓下看到了蘇正的千金蘇暖小姐。”
“你們認識?”
“認識到是不認識,不過之前在幫助洛辰整理資料的時候看到過她的照片。”頓了一頓,他看向冷夜,“剛剛我看到她似乎有什麼煩惱,又似乎下定決心的樣子,你……是不是和她說了什麼?”
“隻是讓她知道自己父母的死亡並非是單純的交通事故而已。”冷夜淡淡道。
“咦?”易風詫異,“我以為你會告訴她害死她父母的真凶是誰的——你不是打算讓她當做你打入對方內部的工具麼?”
“即便現在告訴她也是在做無用功,”回想蘇暖提及自己“親人們”的時候臉上浮現出的那種幸福而又滿足的笑容,冷夜的嘴角扯出一個略帶譏諷嘲弄的笑容,“她那種天真到愚蠢地步的女人可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恐怕隻有在血淋淋的鐵證麵前,她才會認清事實吧——不,也許即使這樣,她仍舊不會相信?”
“不見得哦,”易風搖搖頭,“剛剛我觀她雖然形容秀美身形嬌弱,然而眉宇之間卻別有一種堅強執著的氣質,也許她比你想象得還要冷靜果斷啊。”說實話,易風這短短幾十個字便將蘇暖外表柔弱、內心果決的性格分析的入木三分。不得不說,僅僅憑著一個照麵的印象——當然也要依靠之前洛辰搜集的書麵材料——便能分析道如此地步,不得不說,易風在“識人”方麵的確有一套,否則冷夜也不可能把人事調動交給他全權負責——從這個角度來說,冷夜的眼力也是可見一斑。
然而,對於蘇暖,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正麵的評價:“堅強?哼,那是叫做‘逞強’才是真的,而且還是完全不顧及實際情況、缺乏思考的愚蠢行為。”
易風聞言長眉一挑:這家夥吃錯藥了?!平日裏很少見他如此針對一個人啊,就算是他的死對頭,冷夜做出的評價也是相當公允、中肯、精辟。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輕易受自己的好惡所擺布,這種個性讓冷夜周圍的人既畏懼又敬佩——畢竟說起來容易,但是要做到這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冷靜理智的處事方式,可是十分困難的。
然而,今天,竟然聽到冷夜這般仿佛雞蛋裏挑骨頭地批評一個人,難道說這個蘇暖和冷夜之間有什麼私人過節——因為冷夜不是那種因為公事而影響情緒的人。他再次看向旁邊不遠處一團淩亂的大床,突然福至心靈:“我說冷夜……”易風的語氣當中多出了一些探究以及小心翼翼的意味,“那個蘇暖……不會是兩年前‘那個晚上’的那個……”
“碰!!”冷夜的咖啡杯被用力放在了紅木桌上。望著飛濺出來的咖啡和冷夜明顯變黑的臉色,易風在心中微微點頭:賓波~全中!!
想到這裏,他對於蘇暖的同情不由得多了幾分真心:要知道,冷夜最為痛恨的事情之一就是被欺騙——更何況是連著被騙。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因為這種理由惹毛了冷夜,蘇暖今後的日子恐怕都不會好過的。
思及於此,易風用商量的口吻道:“你想針對的是蘇義那隻老狐狸吧?那個蘇暖也是受害者,何必要將她利用的這般徹底呢?你不是已經在接近那個蘇曉麼——就是出於接近她父親的目的吧。”否則以冷夜的性格,怎麼可能對那種功利而又花癡的女人那樣溫柔體貼?“若是讓蘇曉來做這件事,即使最後事情真相大白,相信蘇義也不會對她怎樣。但是蘇暖不同,萬一有個什麼,她沒準會有性命之危啊!”
“蘇曉必須依托父親的庇佑,兩者之間並沒有利益衝突。而蘇暖則不同,一旦事情的真相漸漸揭露,報仇的迫切以及性格上的堅韌執著都會化為最為鋒利的兵刃刺向蘇義的心髒。”冷夜的聲音足夠理智,但是也足夠冷酷,“至於喪命……她想要洗刷父母的冤屈,並且擺脫我,總要付出代價的……”
此時冷夜的語氣那般冷然,然而,當那個時刻來臨,付出代價的又豈止是蘇暖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