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放著吧。”隨著輕輕地翻頁紙張的聲音,冷夜淡淡應道。隨後便是關門的聲音。
“你還要呆在被子裏到什麼時候?”冷夜的嗓音從外麵傳進被子中,鑽入蘇暖的耳朵,“該看的不該看的都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你現在這般算是自欺欺人?”
雖然心中很是別扭,然而蘇暖也知道現在裝純潔根本沒有意義,於是幹脆利落地起身換上那套淡紫色的秋裝。耳邊聽到冷夜淡淡的嗓音道:“蘇先生和沈女士——也就是你的叔叔嬸嬸——已經知道你落水的事情了,知道你暫時留宿這裏,先行回去了。”
“我一定讓叔叔和嬸嬸擔心了……”蘇暖的臉上流露出些許愧色,微微低下頭,因此沒有看到聽聞她這句話的時候冷夜臉上浮現出的那種憐憫而又嘲諷的古怪笑意。
“至於那個張有德,”冷夜停頓了一下,臉上那種針對蘇暖的憐憫而有些嘲諷的笑意更加深刻了一些,“據說給你下藥的就是那個人,我已經讓保安送他去了警局,並向法院提出起訴了。”
提及這個名字,冷夜敏銳地注意到蘇暖方才由於羞窘而酡紅的小臉一下子變得慘白,而且她隱隱感覺,這個張有德膽敢如此放肆必定是有著什麼倚靠——畢竟她雖然長相溫雅秀美,卻遠遠不到讓人——還是一個商場老手——不顧一切喪失理智企圖強行占有的程度。
那麼,到底是誰、為了什麼指使張有德這麼做的呢?不知為何,蘇暖有些害怕深入地想下去,仿佛這樣會將什麼東西毀壞一般。下意識地,她退卻了。
匆匆收斂紛亂的思緒,蘇暖看向仍舊坐在沙發上吃著早餐,眼睛卻依舊在那些資料的冷夜問道:“請問冷先生為何要這般幫我?”先是救她一命,之後將張有德送進警局,甚至成套的換洗衣服、早餐都一應俱全,簡直是服務到家,“難道是因為昨晚我們在這裏……”
“你這女人在自作多情什麼?”冷夜不耐煩地抬眼瞥了一眼蘇暖,“我隻是不想自己舉辦的酒會上出現什麼紕漏說起來——”他語氣一轉,忽然莫測詭譎起來,“我們還有一些舊賬需要好好算算呢。”
“什、什麼舊賬?”冷夜的眼神突然變得頗具侵略性,使得蘇暖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你可知,我最恨的事情之一,就是欺騙。”冷夜隨意地將手上的資料丟在桌子上,帶著幾分慵懶地站起來,緩步走到蘇暖麵前。高大的身材產生了強烈的壓迫感,使得蘇暖不僅跌坐回床邊。而冷夜周身散發出那種冰冷而又充滿壓迫性的氣氛更是讓她不由自主微微顫抖起來。
冷夜似乎並沒有發覺自己周身產生的壓迫的氣勢,伸出修長有力的手輕輕撫上蘇暖的頸側,宛如對待自己最為珍愛的情人一般輕柔,口中卻是完全不相稱的冰冷言語:“先是謊稱自己不是處、女,接著謊稱自己得到的錢是中了彩票頭獎,接著在酒會上又謊稱不認識我……你的膽子很大啊……難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完全把那一夜的存在從你的生活中完全抹除麼?難道你以為,裝作不認識,你就可以平安無事麼?”
越說道最後,冷夜的聲音愈發透著詭異的輕柔,然而落在蘇暖頸側手上卻愈發用力地收緊,再收緊,宛如索命的鐵鏈,勒緊蘇暖纖細的脖頸,可是他的聲音仍舊溫柔而異常鬼魅:“要知道,膽敢對著我謊話連篇的,沒有一個好下場,可是你竟然接二連三謊話連篇,甚至酒會的時候,我已經給了你警告性的暗示,你仍舊一意孤行,該說你有膽色呢,還是愚蠢到無可救藥呢?”
呼吸愈發困難,蘇暖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然而即便雖然恐懼與痛苦折磨,蘇暖仍舊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尋常。她艱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把那筆錢說成是彩票頭獎?”
“蘇暖,女,十八歲,A大經濟管理專業在讀生,喜歡白色、紫色。家庭成員:弟弟蘇陽十六歲,就讀於A大附中……”冷夜淡漠的聲音一絲不差地將蘇暖的情況一一道來,甚至幾歲的時候得過什麼病都準確的分毫不差。而同時,他手上的力道也把握的十分恰當,不會令掌中的女子窒息而死,然而也不會暢通的呼吸。
“你、你調查我……”蘇暖心中一凜,雙眸直直地迎向冷夜那平靜無波的眸子,“為什麼……”她可不認為冷夜一屆“輝夜”集團的總裁會僅僅因為自己數次“謊話”而特意將自己調查的如此詳細。
他,想要做什麼?一瞬間,蘇暖感覺自己似乎走進了什麼迷局中,她的心中緩緩升起不安的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