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案子？”
季雪琪看了我一下，臉上閃過一道濃濃的失望，真心說道：“雖然你是我的委托人，但我對這個案子依然不看好。我們律師最講究的就是證據。”
我嗬嗬一笑：“是麼，那你為什麼還要接？”
季雪琪瞪了我一眼：“你以為我是那麼沒有人情味的人嗎？”
“是！”
我毫不猶豫點了點頭。
“你……”
季雪琪一臉鐵青，銀牙輕咬。
我哈哈一笑：“開玩笑的。謝謝你一直這麼幫忙。”
季雪琪輕哼一聲，漂亮的眼睛閃過一道不屑的神色：“這是我的本職工作，誰說律師打官司就一定要贏的？”
“可你都沒打。”
我淡淡說道，隻覺得這個時候的季雪琪，真心有點出乎意料的可愛。
她雖然一直在我眼前冷冰冰的，一直在對我“不齒”著，一直在強調著自己的“大公無私”，可是在愛秀網的案子上，她可以接受鄧翔的條件，從而妥協。
這件在她眼中是絕對的“大案子”，隨著越來越多證據的出現，還是很有希望的。但她還是放棄了。放棄了這麼一次揚名立萬的機會。鄧翔用一百億，避免了吃官司。
而她放棄了這麼一次機會，見證了這一堆兄弟之間那看不透，又讓人意外，讓人感動，讓人糾結的感情和恩怨情仇。
這樣值嗎？
季雪琪不知道值不值，但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她覺得至少自己這樣做，她不會後悔。
越調查，會愈發覺得這個男人身上那種神奇之處。
她剛去哈市的時候，從夜宴開始調查取證，去理工大尋找熟悉他的哪些人。季雪琪當時一心是想去調查他的“罪證”的！
當時和閨蜜之間的鬥氣，她就跑去蘇娜的公司，告訴蘇娜，她願意接這個案子。當時她心裏，是有一些小九九的。
隻是沒想到，越來越深入，越來越入迷。
夜店服務生，夜店領班，夜店經理，老板……
那遠離季雪琪人生軌跡的黑暗，墮落的環境，慢慢把季雪琪那敵對的心理，硬生生變成了代入感。
這種環境能上班麼？
他每天都要喝酒嗎？每天都要喝得吐出來？這裏這麼多二手煙，這些人為什麼這麼喜歡這裏？這繁雜的重金屬音樂，這一道道讓人心中生畏的狼性目光。
她從剛開始的不適應，害怕，厭惡，到慢慢的習慣，好奇，試著去接受。
光在夜宴這個迷離的場所當中，她就在了將近半個月。
她突然發現，這種人生的曆練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好。不論是好是壞，都是人生的修行。從剛開始的厭惡，到後來她竟然可以說服自己，能在這群看似墮落，看似失去人生意義的人們身上，還能尋找到一些可愛的地方。
夜宴之後，她到了理工大。
於是她又見證了，一個學校裏的高材生，和一個夜場的經理之間那種天差地別的轉換。
她甚至想方設法去還原著當初的一切。
她從理工大開始，每天到了夜宴上班的時候，坐著公交車，到夜宴，換上自己準備的夜店衣服，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然後一直到夜宴打烊的時候，她享受著這其中的苦和累。
她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當時的迷茫，和無奈。
她的心，那時候很疼。
……
“今天晚上會有一場直播，你要不要作為律師的身份跟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