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清晨起來,閑來無事,便繞過花廳去探望白嵐果。
這府裏除了自己皆是下人,從來就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如今來了個客,心中似乎被掀起一層漣漪,鬼使神差地想去看看她,就像養了一隻金絲雀,早晨醒來總會想起要給她喂食,看看她過了一夜,是肥了還是瘦了、歡快了還是憔悴了。
誠然白嵐果是瘦了且憔悴了。
“果果見過七王爺。”白嵐果知道寄人籬下要低頭謙卑,所以自稱“果果”套近乎的同時,也乖乖行禮。
“不必多禮,你身子欠安,好好躺著吧。”她知趣,七王爺自然也回禮道,問侍奉的丫鬟:“給果果喝過藥了沒有?”
那丫鬟明顯麵露難色,低頭懺悔:“果果姑娘嫌藥臭,不肯喝藥。”
那一頭的白嵐果冷汗嗒嗒,眼睛看下,扭捏被角,頗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不是沒有喝過苦藥,隻是實在不曾沾過那麼臭的苦藥,一嗅到就是一股衝鼻的屎味,雖說良藥苦口,但這藥未免也忒臭了些,就是捏著鼻子想灌下去也做不到。
“良藥苦口,喝下去身子才能好得快。”七王爺還沒勸過人喝藥,說話有著三分僵硬的溫柔和七分慣習的強勢。
白嵐果搖頭:“這藥不是苦的問題,是實在太臭了,放到眼前就感覺載入了糞坑,我說這藥該不是用糞做的吧?”
“西海群島有一群兔子,專食溟陰草卻無恙,反而活蹦亂跳、健康長壽,所以……”七王爺話說到這份上,想必白嵐果已經懂了,彼時她的表情,好像真的吃了一坨屎:“所以這藥,是用兔子屎做的?”
七王爺頷首,繼續他的大道理:“良藥苦口,喝下去身子才能好得快。”
可是白嵐果哇嗚一聲,卻趴在床沿幹嘔了半天。
七王爺輕歎口氣,問:“那我命人去將這碗藥凝練成藥丸,你再一口吞下,可行?”
“王爺不知道兔粑粑本就是一粒一粒的嗎?你何不幹脆讓我直接吃兔粑粑呢?”
“兔子屎隻是藥引,這碗藥裏自然還含了其它名貴藥材,你不吃浪費不說,體內寒毒又如何清除?”
白嵐果認栽了,點頭:“好吧好吧,做成藥丸,我大約可以一口吞下。”總比咕嚕咕嚕喝屎的好。
於是丫鬟端著藥碗退下了。
七王爺這才好整以暇地問她:“你究竟是怎麼中的寒毒?”
“在太陽島,被小人暗算了。”白嵐果直言不諱的同時,也定定地看著七王爺,眼睛眨巴眨巴,光芒熠熠,“王爺是想知道太子爺的行蹤吧?我知道的,自然會盡數告訴你,希望王爺待我好點,不要嚴刑拷打,我保證供認不諱。”
沒想到這妞會說這樣的話,七王爺此時的表情,三分尷尬三分窘迫三分苦澀一分笑:“果果想到哪裏去了?我豈會對你嚴刑拷打?”
“其實太子爺真的不想做皇帝。”白嵐果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真切一些,“我要是七王爺,完全不會把他當成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