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彥走後,我靠在床上,背後是冰冷的鐵架,我看著窗外的旭日變成了夕陽,將淺藍的天空渲染成了極具誘惑的鮮紅。我知道,在那火紅的背後,隻有寒冷的黑暗。
到了晚飯時間,護士送上醫院的晚餐。和所有的病號飯一樣,無鮮肥滋味之享。向來挑食的我掃了一眼餐盤中的飯,沒有任何食欲。護士架起餐桌,將餐盤放在我的麵前,遞給我筷子和勺子。我將眉皺緊,一臉不悅得耍脾氣:“給我拿走,我不吃”
護士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滿是不耐煩:“蘇先生吩咐的,還請不要為難我。”
又是蘇彥,我低頭思考,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掛上了禮貌的笑:“哦,好吧”然後一口一口把飯吃掉。
護士詫異著我前後的反差,默不作聲得收拾好餐具,關上窗戶,拉上窗簾,臨走時她對我笑:“宋小姐,晚安”我分明看到了那笑中的嘲諷,聽到“宋小姐”三個字上的著重音。我安慰著自己,沒什麼的,她可能是誤會了
她說,宋小姐,晚安。然後關了燈,之後再也沒有來過
那個晚上,我做了夢,夢到那場變故,冰冷的醫院,冰冷的手術室,我的父母躺在擔架上,被推了進去,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白色,到處都是白色,沒有生命的慘白。從那一刻起,我恨上了這個顏色。
父母走後,留給我的是一筆數目可觀的保險賠償金,應該夠我用到成年了,我暗自估量。令人發愁的是,我還小,甚至沒有滿十六歲,需要監護人的照顧。蘇彥就出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是父親合作夥伴的孩子,比我大
他安慰我,像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哄著我。我記得那時隻有初一的自己問他:“彥哥哥,你願意照顧我麼?直到我成?”他揉揉我的頭發,漂亮的眸子裏滿是寵溺:“我願意”。
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蘇彥的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我就看到了秦嶽寒,哦,對了,還有他身後的穿白衣的女孩。他們進來時,我正坐在床上隨手翻著一本小說。
看到秦嶽寒進來,我興奮的將書合上,最純美的笑綻放在我的臉上:“嶽寒……我……”
我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秦嶽寒厭倦地打斷:“宋顏,這是我女朋友,虞璟。璟,這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同學,宋顏”
女朋友……這三個字仿佛晴天霹靂,將我僅存的希望徹底打碎。
“嶽寒,你出去一下,我有點話想對虞璟姐姐說”我平複了心情,臉上的笑容不減分毫,隻是變得程序化
秦嶽寒看了看虞璟,後者對他點點頭,於是他離開了,站在病房的走廊中靜靜等候,出門時意味深長得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警告我不要說些啊該說的話,出門時還帶上了
秦嶽寒離開時的眼神讓我很受傷,曾經,我們也是那樣的甜蜜,那麼現在呢?他是擔心什麼?怕我會說什麼讓虞璟誤會的話麼?在他的眼中,我有落魄到乞求別人將愛人讓給我麼?
我從來不是這樣的人,我有我的更自尊,不會因為他退到底線之外……何況,我愛的人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