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一帶領的軍隊開始節節退敗,原來圈守的陣營不得不離開,林雅看著秦初一身上多了起來的傷口,心就像是被刀一下一下的劃開一般,血肉模糊。
林雅拿她為秦初一縫好的衣服交到韓依依的手裏,“依依,這衣服你要記得給他換上,傷口不能碰水,否則會感染……”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林雅和韓依依倒也真的就像是姐妹一般的相處,韓依依會和林雅分享秦初一小時候的故事,那都是林雅不曾來過的時間,她努力的記下韓依依說好的每件事情,有關於秦初一第一次作的詩,有關於秦初一學習射箭的事情,韓依依講的時候,林雅就仿佛可以看的見一棵菩提樹下,坐著的一位白衣少年,努力練箭的樣子,原來他一直都穿白色的衣服,而進來卻是看見他穿深色的衣服,林雅都知道,近來秦初一受傷嚴重,所以害怕她擔心,才用深色的衣服掩蓋了去,可是,那些夜晚她都聽的到秦初一隱忍著痛的聲音,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那她也隻能假裝不知道。
韓依依看著麵前臉色不對的林雅,“你怎麼像是交代後事一樣呢?這些你可以自己交給他啊。”
“我怕我給不了了,所以,以後你要好好的照顧他了。”林雅笑到,蒼涼的就像是大草原上的一抹孤清的月亮,世人都說那有種寬廣之美,卻不曾想,它整夜整夜的掛在那裏,也會是寂寞的。
韓依依扯住林雅的袖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明明知道師兄對你的心意,難道你就不怕他傷心嗎?”
“我怕,我當然怕,可是,我更害怕的是他沒了性命,如果你怕他傷心的話,就別告訴他我的離開,求你……”林雅反手握住韓依依的手,語氣懇切。
韓依依甩開林雅的手,指著林雅說道“為什麼你永遠隻會從你的角度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師兄因為你的事會內疚一輩子?”說完話的韓依依跑出了林雅住的房間,頭也不回。
林雅的心裏有個淒涼的聲音在心底空蕩蕩的回響著,就是因為太為他著想,她也隻能這樣的來救他。
離開的那天城牆外的風沙很大,到處都彌漫著塵土,吹的林雅心都涼了,原本是正直暑天的時節,林雅卻覺得心裏特別的冷,可她別無選擇。
一個熟悉的影子越來越近,彌漫著的風塵迷了她的眼,她定定的站著,似乎有一個世紀那般的永久,她記起了,那雙曾出現在她夢裏的絕望而又孤獨的眼睛,那是秦初一的眼睛,她看著秦初一紅了的雙眼,決絕的離開,韓依依的長鞭恰恰的甩到林雅的跟前,隻差那般一分的距離她就會脫了一層皮。鞭子緊緊的纏住林雅的手臂。
秦初一厲聲道,“依依,讓她走。”聲音裏滿是清冷,讓人不覺這樣的暑天似乎結了一層霜一般。
韓依依拽緊手裏的鞭子,“師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秦初一愈加嚴厲的聲音,“難道要我把你送回師傅身邊嗎?”
韓依依看了一眼秦初一,又看了一眼林雅,最後鞭子一鬆,放開了林雅的手臂,眼裏閃過一絲不甘。她隻是不想讓林雅離開,林雅離開過一次,師兄變成什麼樣子她不是不知道,她好不容易從心裏接納了林雅,好不容易覺得他們可以幸福,可這一切,就在這一瞬,要消失了,讓她怎麼接受的了。她不甘,可是,她也沒有辦法。
林雅看著著一身藏藍色的衣衫的秦初一,怕是又傷了不少,她還是想看到他穿一身月牙白的衣衫,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翩翩的落入凡間,因為匆忙,所以斷了翅膀。
她咬咬牙,狠下心來,連著最後一句話也沒有和他說,轉身走向蘇離的身邊,哦,對了,蘇離該是說是薑國的國主,言譽。
她每走一步,就覺得心在滴血一般疼,她告訴自己,不用擔心,過不了幾個月,她就會將他徹底忘記,根本就會沒事的,她還會是那個快樂的林雅,而他,隻是她生命裏的過客。
可是,越這樣想,她覺得心裏越難受,每一步,都像灌了鉛一般的沉重,讓她移不動腳,可最後,她終於還是走到了言譽的身邊,而身後的一切,也已經消失在身後的滾滾塵埃裏……
薑國的宮裏卻是很久沒有這麼的熱鬧過了,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林雅坐在雕花大床上,看著窗外開的燦爛的杏花,宮裏到處都可以見得到杏花的影子,傳當今的太後喜歡杏花,看來卻也不假,林雅僵硬著身子坐在床邊,看著天慢慢的黑透,一抹清冷的月色照了進來,這已經是她來到薑國的宮廷裏的第四個夜晚了,而今日,是她的婚期,新郎卻不是他,她的心在抽著疼,那樣決絕的事情,怕是隻有她做的出來吧,他們之間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誤,而她,原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