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抬頭看著區岩,今日的區岩卻不像是往常一樣會和她鬥嘴,多了一分嚴肅,她拉住區岩的衣擺。
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見他說,“好了,到了,往前走一裏路,就可以見到他了。”
林雅的眼裏有祈求的眼神,“那你呢?”
“我?我可沒有時間陪你玩了,我還有生意要做的,要不然我吃什麼?”林雅看著區岩挑眉的動作,他不再要她為他負責,她回頭看著他還站在原地,飛舞的銀發,銀色的麵具,玄青色的衣衫,高大的身子漸漸的在她的視線裏留下一點,終究消失不見。
她還沒有告訴他說她不是他等的那個人,她自私的希望一路上有人保護自己一直沒有說出她是誰,可是,或許她說出來,大概給他的傷害會更大吧,至少認為愛的人還幸福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比愛的人死去要來的好讓人接受吧。
林雅爬上山坡,區岩沒有告訴她說過稽核戰場其實就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大坑,而在這個天然形成的大坑裏,站在高處的她可以看見雙方對峙的局勢,硝煙彌漫,就連空氣裏都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一件鮮亮的白色玄衫落入林雅的眼裏,就連天地間都是灰暗的,可就隻有那人纖塵不染,讓人不敢直視,她終於見到他了,她終於見到他了……他還好好的,好好的……
身邊有人的聲音將林雅拉回現實,她隱約聽見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說道,“沒什麼大礙,她是因為一路舟車勞頓,才會導致氣血不足,所以才會暈倒。”
“微臣先下去了。”老大夫朝著秦初一拱拱手行了禮便退下了,隻留一片藥香。
林雅透過帳子依稀看清慢慢朝著自己移動過來的秦初一,感受著這一片溫暖的氣息。
秦初一溫和的手慢慢的撫上林雅瘦削的臉龐,一寸一寸,似要把她的每一點刻進心裏一般。
有人進來,將領將秦初一請了出去,隻留下林雅一人躺在床上,這片溫情還沒有好好的感受,就消失了。
林雅躺在床上聽見有腳步聲,可惜現在隻感覺自己的眼皮子太重,抬不起來,隻慢慢的聽見聲音越來越近。
“我知道你醒了,別裝了,要不是我,你就死在那些人的刀劍下了。”
林雅想著她是認得這個聲音的主人的,這個聲音的主人每次見了她都是大呼小叫的,恨不得她立刻消失掉,倒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是她救了她。
林雅依舊閉著眼睛,不是她故意不睜開眼睛,而隻是因為她真的睜不開,隻是讓她覺得身上就像是有千斤重的鉛逵壓在身上。
“我說,你好了就趕緊回去,別在呆在這裏了,師兄他是我一個人的。”韓依依看著躺在床上沒有動靜的林雅,氣不打一出來,狠狠的說道,再一次向林雅宣誓秦初一的所有權。
不過林雅現在沒有力氣和韓依依吵架,有時候她倒是真心的羨慕韓依依用都用不完的精力,不像她現在,近來卻是感覺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至少算不得好。
過了許久,林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著了還是別的什麼,隻是感覺身邊沒了腳步聲,隻剩一縷又一縷的餘香飄進鼻孔裏,慢慢的,她就墜入了夢裏。
夢裏她看見有一雙絕望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她,她似乎又看見自己淚流了滿麵,然後,場景變換,她又看見自己轉身離開,身後的一切慢慢的消失不見,她看見一幢金碧輝煌的宮殿,宮殿裏到處都燃著紅燭,有人走了進來,而她,正坐在雕花大床上,手指緊緊的絞著,她一緊張就會做出這樣的動作,而她卻可以確確的感受到她就像是快要窒息一般,心底湧過一片一片的淒涼,將她漫過,似乎想要緊緊得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她驀地聽見一個她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帶著無奈,帶著悲涼,“不用勉強……”
她很想看清那人,可是,那人至始至終都隻是用著背影對著她,她看不透那人的模樣,大紅的喜袍刺痛著她的眼睛,這一切,太陌生……
睜開眼睛的時候,林雅隻覺得身上像是粘稠著一層汗,粘膩的讓她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秦初一還沒有回來,林雅自己起身,看著桌上的熏香嫋嫋升起燃煙,原來她一直聞著的味道是這個味道,難怪她覺得那麼的舒服。
手邊的藥已經涼了,她也沒有記得喝,隻是定定的盯著那熏香發著呆。
秦初一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樣的一副景象,看著林雅單手撐著腦袋,正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悠悠的滑到林雅的身邊,淡淡的聲音裏極力的壓製著歡喜湧動,“在想什麼?”
聽見聲音,林雅緩緩的別過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秦初一。
她看著他,定定的,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她笑,略帶蒼白,“在想為什麼會是韓依依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