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要搶著吃才香。所以沒人的時候,明心明鏡都是和殤夕同桌吃飯的。也不講究食不言。飯桌小會從來都開的熱鬧。今天的議題是——
關於殤夕同誌獨住對名聲影響所造成的傷害以及補救措施。
“首先是對主子的閨譽有礙。姑娘家單獨住著,總歸是不好。”明心翻出小抄照本宣科。稍頓補充:“這條是侯爺再三提起的,夫人每回來都要念上一遍。”
“嗯,不好。嫂嫂醃的風雞要用米飯蒸著吃才最出味,告訴廚房下回注意。”
明心明鏡沒有異議。昆山道宗宗主,閨譽是神馬?
“下一條。”明心咳嗽一聲繼續念:“主子獨住,有傳言是夫人善妒不賢所至。”
這個,殤夕小小驚訝一下:“嗯?不賢好理解。善妒是從那裏來的?”
明心扭捏,明鏡嗤笑道:“說是主子仰慕清菏郡主性情率直,日夜期盼清菏郡主進門。因而得罪長嫂。忍無可忍才憤然獨居。這是安平王府裏傳出來的話。”
“……派人去問問嫂嫂幾時出門做客。本座與她同去。”自己人,還是要護一護的。
明心點頭,最後一條比較頭疼:“禦史言官黃守仁上書彈劾侯爺治家不嚴。”
殤夕放下筷子,從旁邊丫頭手裏接過濕帕擦了擦。輕鬆隨意:“朝廷裏隻有一個禦史麼?姓黃的就沒個仇人?就算他比清水豆腐還白嫩,移花接木,李代桃僵,無中生有,栽贓嫁禍。那一條不能弄死他?你們跟在本座身邊這麼久,怎麼反到越活越回去了?”
明鏡羞愧低頭,囁喏:“主子不是向來提倡簡單粗暴麼?怎麼改風格了?”
“那是因為你們腸子太彎,凡事簡單複雜化。當然要褸一褸。”殤夕根本不肯擔這教育失敗的責任:“現在你們又都直過了頭,還不得再往回彎彎啊?”
於是當天晚上督察院掌史曾敬言在自家書房裏發現一隻精致木箱。箱子上麵是份厚厚的檢舉材料。曆數禦史黃守仁為官多年作奸犯科的累累罪行。其中有些大概是黃守仁幹的,但有些連掌史大人也知道真不是他幹的。因為那兩條是掌史大人自己幹的。
可架不住材料裏證據確鑿鐵案如山啊。死道友還是死貧道,用的著選?何況還有一箱子成色十足鋥明晃眼令人愛不釋手的大金元寶呢。
曾大人從金黃燦爛中好不容易拔出眼球,立即撫案奮筆疾書,一篇洋洋灑灑鏗鏘有力的彈劾奏章新鮮出爐。條條款款有憑有據。比彈劾治家不嚴的東西有成就感多了。
木魁水鬼等到曾大人離開書房後,跑進去謄抄了一份他寫的奏折。然後反回去趴牆頭上聽曾大人在小妾房裏老當益壯。趴著無聊,直犯嘀咕。
木魁:“你說,咱宗主這是怎麼了?風格也忒多變了。以前不都教育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麼?現在改玩兒溫柔一刀了?那咱還去姓黃的他們家滅門不?”
水鬼是女性,屋子裏的動靜令她頻頻皺眉。這叫的也太假了,不是說以前是紅牌麼?那家樓子裏調|教出來的?真不專業:“你懂什麼?侯爺和侯夫人向來得宗主青眼。得罪他們,豈是一死能了的?興許宗主這回是準備慢慢磨,活受才有意思。”
得到指點,木魁馬上靈光了:“那,咱是不是派幾個人去看著黃家?別讓他們死了?”
水鬼給了他個‘孺子可教’的眼神:“反正咱現在也沒別的事可幹,人手有多。再順便派幾個人去城南揚馬街盯緊那間點心鋪子。”
“啊……?他們敢投毒?”不能吧。再說宗主也不吃外麵的點心啊。
水鬼白了他一眼。木頭就是木頭,叫木魁也還是木頭。把謄抄的奏折往懷裏一揣:“你在這裏盯住姓曾的,直到他帶著東西上朝。我回去向宗主複命。”陰風一陣,人沒了。
尼瑪,老娘去三回都沒買到千層糕。派個人在你家盯著,第一爐老娘全包了。
第二天早朝散後,殤侯爺望著曾大人莫名高大的背影——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