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隊長”李老獄長朗聲答道,走時偷偷看了秦淮一眼,悄悄遞了一個眼神,那意思是說:你小子放心,老子會幫你說話的。
不過秦淮的眼神絲毫沒有去關注李老獄長,而是平視前方,眼神朦朧,似有水霧,腮幫子也一陣哆嗦,似在忍著什麼。
李老獄長疑惑,順著秦淮的眼神,正好看到一位中年美婦站在大門口,一隻手扶著半開的大門,一隻手捂著嘴,眼淚珠子一顆顆的往下落。
李老獄長立馬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嫂子好。”
中年美婦隻是簡單的‘嗯’了一聲,也沒多看他一眼。老獄長絲毫不以為意,快速進屋,不再打擾秦淮母子團聚。
他也要向老隊長彙報一下秦淮在監獄裏的情況,雖然這兩父子脾氣都臭得很,但心底對彼此的關心那是鐵水也熔不斷的。
見到日夜思念的母親,秦淮的眼淚終於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嘭’的一聲,秦淮直直的跪在發燙的水泥地麵上,膝蓋與地麵接觸,發出悶響。
“媽…”無盡的思念與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化作了這一個字。
“小淮”秦淮母親驚叫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秦淮麵前,想要扶起跪地的秦淮。
秦淮沒有起身,隻是全身激動得有些顫抖,看著母親。母親的樣貌比以前明顯老了許多,還不到五十歲,因為天生皮膚姣好,母親的年齡看起來總是比實際年紀至少年輕十歲。可這一會,秦淮看到,母親的眼角也出現了許多魚尾紋,皮膚也不是以前那般光亮。
不到三年時間,母親的氣色明顯差了很多。
“對不起,媽,兒子給您丟臉了。”秦淮不敢再看母親慈祥的麵容,隻是將頭垂下,眼淚止不住地流。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進屋,太陽這麼大,萬一再曬個中暑感冒怎麼辦。”說著,秦母就要將秦淮扶起來,卻發現怎麼也扶不動。
“這孩子,怎麼又倔上了。”深知兒子脾氣的親母忍不住有些氣惱。
秦淮含著淚花,抬頭給母親一個比太陽還燦爛的笑臉,說道“媽,兒子沒事,當年太陽也是這般大,您兒子站了一整天都沒事,我想先在這裏曬曬身上的黴氣,您去屋裏陪陪老爸和李叔叔。這兩年半時間裏,李叔叔對我很是照顧,不僅想辦法將我調到他手下,監獄裏更是不愁吃不愁喝,您沒看到兒子現在比以前都壯實了許多麼。還有,還有,老爸最聽您的話了,您進去給兒子求求情唄,老爸一準心軟的。”
秦淮連哄帶捧,終於讓母親回到了屋內。
對於這點太陽,他確實可以不當回事,但身子骨柔弱的母親絕對不可以跟自己耗下去。
他也知道,沒有老爸的允許,是別想踏進屋內半步。
老爸這會兒肯定氣著呢,大半輩子的英雄形象,全被自己給毀了。
強奸罪啊,那是多麼可恥的罪名。秦淮自己都覺得汗顏,精明了十幾年,不是沒想到自己會陰溝裏翻船,但真沒想到會翻到這麼一個臭水溝裏。
秦淮跪在地上,腰杆筆直,眼神打量著屋前的每一寸地方。三年沒回來,舊式的小青瓦房子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樣式新意的兩層高小洋房。
眼前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新鮮,哪怕角落裏的一塊泥,都覺得親切。
房子正麵右邊有一間小青瓦蓋的廚房,廚房旁邊有個瓜棚,瓜棚綠蔭裏躲了幾隻老母雞,悠閑得刨著蟲吃,對於秦淮這個陌生人,甩了一個白眼就不再理會。
在正大門左邊,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樹木棍子,棍子下麵,有一個狗窩,一隻僅有一個月大小的小狗崽兒正探頭探腦的。
看到秦淮明亮的目光,忍不住往後縮了一下,或許是覺得自己剛才太沒麵子,竟然被嚇到。小狗崽兒重新露出頭來,張開小嘴,露出一排乳牙,對著秦淮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根,雖然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但這裏的一草一木,都讓秦淮覺得溫馨。
周圍的一切都那麼寧靜美好,秦淮抬頭,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炙熱的空氣。
雙手忍不住抬了起來,似要懷抱天空。
秦淮閉目,思緒沉醉,一股家的溫馨氣息從心底升起。秦淮覺得,那是一種守護,又是一種新生。
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自在從心底迸發。
思緒間,一股熱流從丹田升起,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在經脈中流淌,所過之處,經脈通暢,無所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