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遠老弟,飛機飛到家門口了,我看你挺穩的,不想回家看看?”
智遠歎了一口氣!慢條斯理的說:“大衝兄,我離家都近十年了,那有不想家的事,我高興不起來,心裏肚裏裝的全是傷感,內疚,不孝啊!父母養我至成年,考高沒考上,當了兵,可一去就十年呀,家裏現在的情況一概不知,瞅心死了……在家裏我是老大,下麵還有兩個弟妹,沒給父母分憂,沒盡到責任啊!”
“智遠兄,你也別太自責了,自古忠孝兩字,好寫好說,可實際生活中。要做到兩全,真不容易呀,尤其是我們當兵的,打仗守邊防,更難了嘍!這次軍事代表訪華團,你重任在身,的確難於分身,不過既然都到了家門口,我勸你還是回家看看,了個心願吧!”
“衝哥,都七八年的時間沒與家裏人聯係了,前些日子,雖從以色列寄了一封國際航空,可家裏回音,等於白搭,我估計這次回家的機會難於成行,火炮雷達試驗成功,後續工作會非常忙,難於脫身呀!”
大衝歎氣的說:“秀才,你在家門都回不去,那我家在湖南,就更不用說了,耗子皮不銷嘍!”
“智遠兄,那我們到蒙自後,抽個時間去地方郵局,給家裏寄點錢總可以嘛!”
“衝哥,寄錢這事?我已反複思考過,在我們還沒有與家裏人聯係上時,還是暫時不寄為妙!”
大衝詫異的說:“為什麼呢?”
“很簡單,我從以色列寄的國際航空信件,數月了,如果信沒寄到家裏,信自然會退回發信原地扯,可實事上信並沒有退回以色列郵局,既然信沒退回原扯,那就存在兩種可能,一種信在縣郵局卡住,另一種在家人手裏,如果信在家人手裏,衝哥,你想想:家裏父母,弟妹可能不可能不給我回信呢?”
“那還用說!當然不可能!”
“所以嘛!我判斷我寫給家中的信,很可能被當地郵局卡住了,說嚴重一些信說不定在縣公安局或鄉鎮派出所民警手裏!”
大衝聽了吃驚的說道:“哎喲,秀才!你這話,有點危言聳聽呀?”
“衝哥,我沒嘿你呀!你家裏人來沒來部隊找你,我說不準?可我家裏人一定會來部隊尋覓我的,自然家裏人就會打聽到我沒回部隊的一些情況,這些情況的說法,我想版本精彩紛呈,五花八門……就不用說了!我們鄉一起在炮團當兵的不少,他們探親或複員到鄉裏,而我沒有回鄉,難道不引起縣裏鄉裏政府有關部門的過問嗎?如果老部隊最終通過什麼渠道,了解到我倆已去了以色列當雇傭軍,此事又傳到我的家鄉,傳到家裏人耳朵裏,你想糟糕不糟糕呀!中國軍人漂洋過海,去外國當雇傭軍,該當何罪?如果再誤認為我倆是以俘虜兵的身份去的,那就罪上加罪了!簡直不敢想象了……但願家裏人,別遭遇此事的牽連,父母上年齡,可折騰不起嘍……當然,如果這事發生在文化大革命時期,那就更慘了……”
大衝表情嚴厲的說道:“智遠老弟,我懂了!如果我們往家裏寄錢,家裏人也收不到,依然會被卡住,說難聽一點,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我在部隊,還不是與秀才老弟一樣,不也是七八年沒與家聯係了,雖說湖南離老部隊已跨省了,可天下父母的心也是肉長的了,父母見我多年不與家寫信,難說也會來部隊看我,如果來了,自然部隊也會將我的情況,如實的告訴他們,至於父母會不會知道:我去以色列當雇傭軍的事,那就看父母何時來的部隊啦!這事,我真的很難判斷呀?家居住遙遠的湖南鄉村,父母跨省來部隊挺不容易的,第一次沒遇見我,連裏做了工作,估計父母就很難來二次了,也許父母會認為我打仗已犧牲了,或者失蹤於越南異鄉……我希望父母來部隊時,隻了解我去越南執行偵察任務,還沒歸回部隊,那父母心裏就會好受些,起碼兩老不會傷心欲絕,最多是盼望,等待,擔心嘍……”
大衝感歎說完此話,抬起了手腕看看他在北京百貨大樓新買的瑞士手表,急忙說:“喲,秀才!你我隻顧說話,忘記了時間,現離飛機降落機場隻有十分鍾了,我們收一下拾行旅吧,飛機落地停穩,立即可出倉,別讓機場外接應的首長們乆等喲!在這裏,我倆還是小兵嘍!”
大衝話剛說完,智遠說:“衝哥,飛機象是在下降了,我有一點失重的感覺……估計是飛機提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