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天堂來信(二)(2 / 3)

原來我就在農場的別墅裏。那台電腦,是我的專用電腦,在此之前,齊致遠幾乎從來不碰它。但現在,它開著,頁麵顯示的,正是我在YAHOO注冊的郵箱。

我一向都喜歡把密碼保存在電腦裏,這樣打開網頁的時候,不用輸入密碼就直接進到郵箱裏了,登錄MSN也方便了很多。他一定是知道我的這個習慣,才會用我的電腦,輕而易舉地進入到我的郵箱了吧。

郵箱顯示,我的確有一封未讀郵件,郵件主題上用中文清楚地寫著:如果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你就打得開這封信。發件人是,江,永,恒。

淚水迅速彌漫了雙眼。

江永恒已經永遠成為了過去,再也見不到了……這封信卻是在他去世之後才發來的。難道是他從天堂發給我的?

我試著點開它,很快蹦出一條框框,提示我輸入密碼。

密碼,密碼……

我們的約定?

一件小事不經意地闖入了我的腦海之中。

狹窄而熱鬧的街道,自行車,酸橄欖……這些元素漸漸融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幅生動的畫麵:

那是一個夏日,我坐在江永恒的自行車後座上,悠然自得地吃著橄欖。微風吹得我的裙擺一鼓一鼓的,我不得不緊緊按住它,怕它飄進自行車的後輪裏被絞住。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吃橄欖?”他回頭隨口問。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麼為什麼不為什麼。”我將橄欖在口裏使勁吮吸了一下,換到另一邊臉頰,臉上頓時現出一個大包。

“很少有孩子喜歡吃這種又酸又澀的東西的。”他溫和地笑。

“可是它能吃很長時間。”我認真地說。

他輕輕“哦”了一聲,說:“那給我也吃一顆。”

“不行。給你吃了我就少吃一顆了。”

“我買一包還給你。”

“這還差不多。”

我艱難地摸索到他的嘴邊,塞進去一枚橄欖給他。他“哎喲”大叫一聲:“真酸!”

我開心地笑。

我們現在已經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

路邊的小商店裏放著那時流行的港台歌曲:“苦澀的海風陣陣吹送……”

“小艾,你會永遠記得我嗎?”他突然問。

“當然。”

“我看不會。也許將來你媽媽帶你離開了,你就會把我忘了。”

“怎麼會。我每天都想一遍你的名字,不是就永遠不會忘記你了?”

“嗬,你要是記不起每天都想一遍我的名字呢?”

“不會的啦。”我使勁拍著他的腰,說,“我們做個實驗吧。你聽,這句歌詞,‘隻要你心裏有我’,我們看誰記得最久。”

“好啊。”

於是我們兩個人開始不停地問,不停地答:

“那首歌怎麼唱?”

“隻要你心裏有我。”

以後我們隻要一見麵,就會相互逗趣:“那首歌怎麼唱?”

可是那次在阿拉斯加遇到他的時候,我們竟都忘了曾經的約定。

也許,正應了那句歌詞,隻要你心裏有我,什麼形式都不重要了。

我顫抖著手指,輕輕按下了這七個字,敲回車。

郵件叮一聲,真的打開了。

我長長籲了口氣,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滾而下。

江永恒的第一句話是這樣寫的:“小艾,如果你收到了這封信,說明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的胸膛大起大落,緊緊捂著嘴,生怕自己的哭聲驚動了外麵的人。做了N個深呼吸之後,我才能得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