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閉上眼,想躲,卻邁不開腳步。罷了,算我欠你的,今天統統還給你吧!
原本應該落在我臉上的那一耳光卻遲遲沒有落下。睜眼再瞧,齊致遠正死死拽著她的胳膊,而她卻拚了命地掙紮著,企圖掙開他。
“放開我!我要打死這個賤女人!”黎維安尖聲大喊。
齊致遠怒了。他抬起另一隻手,不容分說扇在了她的臉上。這一巴掌打下去,所有人都驚呆了。黎維安死死捂著臉,像隻受傷的母獸,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幾乎要將他熔化。
齊致遠仍然怒氣未消。隻聽到他惡狠狠地說道:“我從來不會打女人!這一下,是替小艾前天晚上所受的還給你!”
所有的寵溺在這一刻,如夢幻泡影,轉眼即逝。這感覺,就仿佛明明身在天堂,卻毫無征兆地被人狠狠踢進地獄,而踢她的人,正是當初將她寵上天的人。巨大的落差所造成的心理壓力,足以毀滅一個人。
黎維安完全失控了,她張著嘴嚎啕大哭:“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她扯著喉嚨發狂般地尖叫,叫到最後,已是聲嘶力竭。
齊致遠嘴角微微上揚,又現出他那慣有的冷笑:“小艾已經提醒過你了,是你自己不自量力,怨不得別人。”
黎維安哭著,不住地搖頭。在一旁的黎太太終於忍不住要出來替女兒出頭,可她還沒來得及開罵,黎維安已雙手遮麵,哭著跑了出去。她慌忙追過去,其餘的人也跟著亂了套。
一直沉默著的黎偉明終於發話了。他沉著地拿起麥克風,對眾人說:“各位,很抱歉,今天的婚禮取消了。大家請回吧。禮金的事,等我們處理完,會向大家交待清楚的。現在,都請回吧。”說罷,他放麥克風放回原位,就像不認識我一樣,從我身邊擦身而過,連頭也沒有回。
齊致遠向我伸出了手。我一動也不動,隻是默默地注視著他,就像看著一個外星客。他輕輕歎了口氣,將我擁進懷裏,在我額頭上深深一吻。
“原來就是她呀!”
“聽說,她就是安安的爸爸在外麵生的那個野種!”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安安真可憐!好心收留她,沒想到養出個白眼狼來!”
“……”
種種惡言惡語向著我鋪天蓋地地壓了過來,直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我緩緩抬頭,正迎上齊致遠那雙泛著淚光的眸。他眼中寵愛依舊,憐惜依舊,仿佛還是那個對我百依百順的齊致遠,正擁著我,拚命地想要保護我,想要給我最大的溫暖。
我深深吸了口氣,哽咽著問:“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
他旁若無人地托起我的下頜,深情款款地說:“我隻想要你回來。隻要你回到我身邊,什麼事我都會做!”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毀了一個人?”我的目光犀利如電,用著法官的眼神審視著他。
他隻是淒然而笑:“是你逼我這麼做的……現在黎家人一定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你的頭上。他們個個恨你入骨,他們不會再容下你,你現在在黎家已經沒有一席之地了。除了回到我身邊,你還能去哪兒?”
我的心緊縮成一團。
曾經溫潤如玉的那個齊致遠,究竟到哪裏去了?究竟是我造成了他此刻的瘋狂,還是他現在不過是原形畢露?
一股寒意順著後脊梁慢慢攀騰,直抵心窩。我呆呆望著他,竟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