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囁嚅著雙唇，終於掏出手機打了電話：“把他送上飛機，越遠越好。”
我的心登時放鬆下來。
“現在你總該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緊緊擁著我，大拇指在我臉上柔柔地摩挲著，眼神也漸漸溫柔起來。
“不……”我拒絕了，“我不可能明知你有妻子，還要跟你在一起。”
“我沒有……”他急了，“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我隻要你現在跟我回去！”
我心裏一時沒了主意。
既然我們都覺得那個叫方文瑤的女人有問題，那這其中肯定有別的情況在裏麵。可問題在哪裏，誰才是幕後操縱手，什麼時候才能查得清！他說他沒有結婚，我不知道還能否再相信他。我曾一直固執地認為他從來沒有騙過我，可越到後來才發現，原來他瞞著我的事，數都數不清。
“那還是，等你查清楚了再說吧。”我深吸一口氣，將他推開，背過身再也不肯看他了。
“小艾……”他淒然喚著，剛要攏過來，卻聽到門鎖扭動。
我們同時回頭，黎偉明正站在門口往外拔著鑰匙。見到齊致遠，黎偉明就像個破獲了一宗奇案的大偵探，又是得意又是生氣地說：“哼！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心！淺憶，你看，咱們父女真是心有靈犀！從你回去那天，我的心裏就一直不舒服，就怕這個無賴會來騷擾你！看，我沒說錯吧！要不是我今天趕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咦，王家榮呢？他不是問了你的地址過來了嗎？怎麼，他沒找到你？”
他這連珠炮似的發問，弄得人措手不及。
齊致遠臉色慘白，竟是無言以對。
“被我說中了吧？哼！”黎偉明依然滔滔不絕，“淺憶呀，我都安排好了。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在舊金山！我在紐約附近給你聯係了一所大學，人家說了，可以轉到他們那裏去繼續讀法律，還有，你之前修的學分他們也認可的。這樣多好！還愣著幹什麼？打電話給房東，咱們退了房，這就坐飛機去！”
“小艾不能走！”齊致遠再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怒吼。
“憑什麼不能走？”黎偉明理直氣壯地衝他嚷嚷，“她是我的女兒！她必須和我生活在一起！你要打官司，打呀！我反正一無所有了，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我隨時奉陪！”他走到齊致遠麵前，就像個潑皮一樣厲聲喝斥，“你還賴著不走啊？是不是要我請警察來你才肯走啊？滾哪你！這是我們的家，不是你的！你要還不走我就報警，告你擅闖私人地方！你還想擺什麼威風？嗯？人要有臉樹要有皮，你要再不走，我真的報警了！”
齊致遠怔怔地望著他，被他罵得毫無還嘴之力。他的嘴唇痛苦地顫動一下，濃密的睫毛底下複又流出淚來，停留在麵頰上，閃閃發光。
我更是無言以對。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似有千言萬語，但他什麼也沒說，沉默著拉開門，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