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這不算完(一)(2 / 2)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憤怒蓋過了我心中巨大的悲傷,可當我咆哮著想要找一個人怪罪時,卻驀然驚覺,其實我誰也責怪不了。

齊致遠與我非親非故,不論他出於何種原因答應母親收養我,他肯這麼做,對我已是莫大的恩惠。他原本有著屬於自己的生活,卻因為我的出現而不得不改變他的生活,他對我,真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那麼,他的私生活,我根本無權過問,更沒有資格要求他為了我而拋棄他的妻子……

淚水順著眼角默默流進發堆。我緩緩閉上眼睛,深深歎了口氣。

算了,既然覺得像一場夢,現在,就隻當夢醒了,所有的一切,都將不複存在了。人常說哀莫大於心死。我心已死,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對那個男人有任何企盼,我也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不會了,永遠都不會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聽到一陣劇烈的敲門聲。恍然之中被驚醒,卻發現,眼角還掛著淚花。

“誰呀?”我強打精神應著,攏到大門前,從貓眼裏向外望去……透過這個略顯凸透的鏡頭,王家榮的臉看起來有些變形的。他穿著睡袋,隻露出一張臉來,表情十分痛苦,不停地跳來跳去,不時用頭撞著我的門板,焦急地喚著:“艾淺憶!快開門哪!”

我慌忙打開門,他哧溜一下衝進來,三下五去二脫了睡袋,赤著腳在地板上跳著,嘴裏還在大喊:“洗手間在哪兒?”

“右手旁邊就是……”

我話還沒說完,他已火急火燎飛奔而去。地上攤著他的睡袋,就像夏日裏的蟬蛻下的那層皮。

我哭笑不得,彎下腰拾起睡袋,幫他疊好,放在了茶幾上。攏到窗口一瞧,他的行李箱,還有鞋,就胡亂地堆在公寓樓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草坪裏。草坪的草倒向一邊,順著他碾壓過的痕跡,現出一個人形來。

昨晚那麼冷,草坪上無法點篝火,也不知道他穿著睡袋是怎麼挨過來的。忽然間我覺得有些對不起王家榮。他一番好意過來看我,我卻拿他當出氣筒……也許他隻是想借宿一晚,並無他意,而我卻粗暴地拒絕了他。如果他因此而患上傷風感冒,甚至發高燒,那就全是我的罪過了。

洗手間傳來衝水聲。又過了好一會兒,王家榮才出來。看他現在渙然一新,應該是在裏麵洗漱完畢了。

“謝謝你讓我用你的洗手間。”他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不忘理理頭發。

我滿是歉意地說:“是我不好意思才對。算啦,我這兒還有一間房,是給我爸爸住的。要是你不介意,暫時就住那間房吧。”

“你降低你的分寸了?”他笑著打趣。

“嗬!”我佯裝不高興的樣子,嘟著嘴說,“我這人很愛改變主意的,也不喜歡為難別人。你要不願意就算了。我絕不勉強。”

“那你這次勉強一下我嘛。”他涎著臉耍賴,一雙手抱住了我的肩。

我推開他,一本正經地提醒道:“快去把你的行李拿上來吧!要不,一會兒該被人當垃圾扔掉了!”

“哦!”他恍然大悟般,風風火火衝了出去。

唔,一會兒回來,他又該去洗腳了。

門外很快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這麼快就回來啦?”我懶洋洋地問,想都沒想便拉開了門。

然而,門口立著男人,並不是王家榮,而是那個我已不想再見到的人。

“你還來做什麼。”我強忍心頭不快,強行去關門,卻被他搶先一步擠了進來。

齊致遠樣子很憔悴,頂著兩個黑眼圈,好像熬了幾個通宵,現在體力已透支到極點。可他的眼神卻是我從未見過的犀利,沉著嗓子對我說道:“你要等的人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