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錯怪了他。
如果說上次賭氣開遊艇隻是為了宣泄不滿,這次便是蓄意的傷害了。
我腦子很亂。
為什麼一旦涉及到有關他和我母親的事,我就不由自主地要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像呢!是我不夠了解他,還是我根本,不夠愛他?
不,我愛他,真的愛。也許正因為如此,我便更加不能容忍他的形象會出現一絲瑕疵,哪怕這瑕疵隻存在於假設之中。
我倚在他胸膛,緊緊抱著他,斷斷續續地啜泣著。
“對不起……齊致遠……我不該那樣說你……我找不到江永恒,我找不到一個能為我媽媽的死負責的人,所以我隻能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你身上……其實最錯的是我!如果不是我貪玩,就不會鬧出後麵的禍事了……”
他先是一怔,隨即釋然,衝我擠出苦澀的笑意:“我明白。想要一個人正視自己的錯誤是很難的。他們總是想找個借口為自己脫罪,而且,他們要怪的,往往都是身邊最親近的人。能做你心目中最親近的那個人,唔……我受點委屈也值得了。”
我緊緊抱著他,已是泣不成聲:“對不起,是我錯了……”
“不過是各人處的立場不同罷了,無謂誰對誰錯。”他輕輕撫著我的頭,聲音依然黯啞。
“那你為什麼不一早就告訴我,我媽媽她得的是白血病?”想到母親橫豎都是死,我的心就痛得一陣緊似一陣,痛到窒息。大滴大滴的淚珠從眼睛裏緩慢而均勻地流下來,掛滿了腮邊。
“有什麼分別嗎?”他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樣子很是疲憊,似乎已然厭倦了我這樣沒完沒了的糾纏。但他還是輕輕地拭去了我的淚。
我吸了吸鼻子,小聲辯解:“如果我早知道媽媽得了絕症,我一定不會跟江永恒去玩的……那媽媽也不會被車撞到……我也不會一直內疚到現在……”
齊致遠長長歎了口氣,說:“那又能怎麼樣……在我看來,用這樣的方式和你媽媽道別,比你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人世,你卻守在她身旁,無力回天,要人道得多。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媽媽的事不關你的事,是你自己不肯相信我。現在你知道一切了,是時候放下了。”
我垂著眼,不再說話,心緒在漸漸放平,隻是仍然止不住地唏噓不已。
他說得對。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是時候放下了。
那就……試著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