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他臉色大變，急忙扶住了母親，“你覺得怎麼樣？”
母親的臉色很是難看。盡管出門前她化了一點點淡妝，可現在她的臉色灰白，象蒙了一層塵土，連嘴唇都變得黯淡無色。我從來沒有見到她這個樣子，當下懵了。
“我送你去醫院！”齊致遠背上她，拔腿就走。
“媽……”我哭著追上去，牽住母親的手。
“放我下來。”母親虛弱地說著，緊緊握著我的手。
齊致遠執拗地道：“不行！”
“我是這樣的了，不要嚇到小艾……放我下來……”母親直往他背上往下溜。他支持不住，隻好把母親放了下來。
“我歇會兒就沒事了。”母親微笑著對他說，把我拉進了懷裏。
“媽媽你怎麼了？”我仰起頭，擔心地望著她。
母親歎了口氣，說：“媽媽有點貧血，沒事的。坐一會兒就好了。”
母親雖然向我隱瞞了很多事，但她從來沒有騙過我。所以我相信，她隻是有些貧血罷了，並沒有大礙。
母親央求齊致遠：“不如你帶她去玩玩吧。我在這裏等你們。”
齊致遠看了我一眼，沒有吭聲。
我知道他是不樂意的，我有自知之明。於是我懂事地說：“媽媽，我不玩了，我們回家吧。”
我們連飯都沒在外麵吃，直接回了家。回家的路上，我執意要和母親坐在一起，前排的座位，便留給了齊致遠。
雖然他沒有回頭，但我卻知道，他在不時地通過後視鏡看著我們。
我親昵地依偎在母親懷裏，母親輕撫著我的頭發，滿是歉意地說：“對不起小艾，今天沒讓你玩盡興。”
我搖搖頭。我隻要媽媽一切平安。
母親說：“累了嗎？累了媽媽抱著你睡會。”
我說好。
母親便像抱嬰兒一樣將我抱在懷裏，讓我靠在她的胸前。
我想我真的有些累了，不一會兒，我便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之中，車好象停了下來。到家了嗎？我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後車門已被人拉開，有人鑽了進來。
“我來抱吧。”
那是齊致遠的聲音。
母親卻將我抱得更緊了：“不用。我能行。”
“還是我來吧。”他說，“她這麼大了，你抱久了，會吃不消的。”
母親一下子帶了淚聲：“我……我隻想多抱她一會兒……”
他輕輕歎了口氣，說：“我們一塊兒抱。我抱頭，你抱腳。”
說著，我被他強行接了過去。
男人的身體與女人畢竟是不同的，就算再胖的男人，他也不及女人的身體來得柔軟舒適，更何況，齊致遠是如此的瘦弱。他的骨頭硌得人渾身不舒服，好像突然被放在了搓衣板上，不堪忍受。
我原可以睜開眼睛，逃脫這困境，但我卻沒有這麼做。也許是從小缺乏父愛的緣故，第一次和異性如此親密地接觸，讓我有種說不出的向往。盡管這感覺並不美妙，我卻依然不舍得離開。他的身上散發著好聞的味道，說不出是哪種香，卻沁人心脾。後來我才知道，那竟是他的體香。
這個身上散發著特殊香氣的男人，笨拙地將我抱在懷中，一絲不苟。車轉過一個彎後，午後的陽光便照在了我的臉上。他便騰出一隻手出來，遮住我的額頭，替我遮擋刺眼的陽光。
“看不出來你也可以這麼細心。”母親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他喉嚨裏發出古怪的咕噥聲，沒有再說話。
快到家的時候，齊致遠問：“要叫醒她嗎？”
母親說：“別。小孩子不睡好瞌睡，會發脾氣的。”
他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用著十分幽怨的語氣抱怨道：“你太寵著她了。”
他自己一定不曾料到，以後的他，會比我母親還要寵我一百倍，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