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到了爺爺奶奶家
進了省城,太陽都快落山了。朱必成直接把馬車趕到警察局門口。他從汪秋平手裏拿過日本探子的袋子翻了翻,見裏麵有大洋、銀票,還有他們畫的地圖。他提在手裏,要汪秋平在馬車上看著,自己進去。過了好一陣才出來,身後跟著兩個穿警服的人。他上馬車把那人領下來,讓跟來的人帶走了。汪秋平問:“舅舅,你就這樣交差了?”他說:“是呀,難道我還把他帶到你叔叔家去做客?”說著笑了,汪秋平也笑了。朱必成接著說,“秋平呀,你還年青,這裏麵的事情複雜得很。省城掌握的情況多。我昨晚上隻是問了個大概,今天我把情況都給省警察局說了,現在又把人連同東西全都交給他們。他們或許會問出更重要的事呢!”汪秋平心想,舅舅做得真周到。
朱必成趕著馬車去汪秋平叔叔家。以往他也去過。那是雙方有事相托或要帶東西,他就專門去一趟。今天自然是把汪秋平送過去。在家已經說好,爺爺奶奶想她想得不得了,要讓她在省城住一個月以上。
到了汪家大門口,這是一幢三層高的大樓房。從外麵看,很是壯觀,在附近算是鶴立雞群。朱必成知道,汪家不僅房子大,還有車、有傭人。朱必成停車牽馬,汪秋平就去敲門。門開了,朱必成看見開門的是汪家的老管家陳進。那陳進一看到汪秋平,高興得直向裏屋喊:“老爺、太太,大小姐來了。”邊喊邊引著汪秋平來到客廳。兩位老的正在客廳說事,見了汪秋平,說不出有多高興。他們都站起身來。汪子嵩笑得嘴都合不上。老太太拐著一雙小腳,走上前來拉住汪秋平的手,然後又去撫摸她的臉,嘴裏直說:“我的孫女哎,長得真是好啊,為我們汪家長臉麵呢!你把爺爺、奶奶想死了。”這倒讓汪秋平很不好意思。她想起舅舅還在門外,就說:“我舅舅送我來的。他還在門外呢!”汪子嵩立即吩咐管家;“快去招呼!快去招呼!莫要怠慢了客人。”管家這才向門外走。一會,朱必成跟著管家進了屋。這時,從樓上下來一個丫頭,忙著泡茶、倒水。
汪秋平一坐下就問;“我叔叔呢?他怎麼不在家?”老太太說;“你叔叔呀,說忙得很呢!都怪你爺爺,硬要叫他去吃皇糧。如今日本人打來了,他說要去抗戰。這咋個得了喲,打仗是要死人的呀。”汪子嵩最不願聽老太婆嘮叨,尤其是兒子當兵上前線的事。就岔開話題:“秋平呀,你中學都畢業了,就不要回文興了。在這裏住下來,把功課複習複習,準備考大學。”然後又回過頭來,問朱必成家裏的情況、他父母的身體好不好……老太太見插不上話,就叫了丫頭,拉著汪秋平去看她住的房間。
朱必成陪著汪子嵩聊天。很快就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飯桌上擺了好幾個菜。有的是汪秋平沒有吃過的。朱必成陪汪子嵩喝了三杯酒。吃完飯,朱必成說要去給馬喂草料。回來後說明天一大早要去進貨,想早點睡。汪子嵩也不免強,叫管家帶他到客房休息。
汪秋平住的房間,在二樓,和兩個老的住在一層。裏麵安了一張木雕床,靠窗處有書桌、穿衣鏡。床寬大、舒適,還掛了雪白的紗質紋帳。顯得極其高貴、華麗。這是在家裏不能享受到的。經過這兩天的奔波,尤其是兩場打鬥,精神高度緊張,現在終於鬆馳下來。吃了晚飯,她給兩位老的說,太累了,想早點休息。他們都笑著說“好、好”。老太太要傭人打水侍候。汪秋平說“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她還不習慣讓人伺候過日子。老太太說:“你才來,還不熟悉。過兩天你熟了再說嘛!”汪秋平這才跟著傭人走了。洗了臉腳,她就上了床。
汪正豪很晚才回家。這天是星期六,他一般都在這天回家。隻有父親還沒有睡。這已是很久的事了,父親總要等兒子回來才放心,才上床。汪正豪聽說侄女來了,很是高興。他侍候父親睡了,來到汪秋平住的房門前,見屋裏的燈熄了,沒有動靜了,他知道她才從文興來,很累、很疲倦,不想去打擾她。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朱必成和汪正豪都起了床,兩人碰了麵,高興得互相摟在一起,很是親熱。汪正豪說你難得來一次,我陪你好好玩一天。朱必成說要去進貨,今天一定要動身。家那邊已經斷貨了。沒有東西賣,一家人要生活呢!汪正豪無奈,隻好安排人做早餐。早餐時,大家起床了。汪秋平見舅舅和叔叔在一起,很高興,拉著叔叔的手,問長問短。汪正豪說:“把你舅舅留下來,我們在一起待一天。”汪秋平問舅舅行不行?朱必成說已經和你叔叔說好了,今天一定要走。下次來接你,我一定留下來玩一天。汪秋平知道舅舅肩上的擔子重,自然不好強留。
早餐後,朱必成要走,管家去牽馬,兩位老的送到門口。汪正豪和汪秋平看著朱必成套好馬,又一起走了一陣。朱必成說:“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你們還是回去吧!下次我還來的。”又對汪秋平說,“要聽你叔叔和爺爺奶奶的話,現在世麵上很亂。小心開得萬年船呢!”汪秋平說;“舅舅,人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汪正豪笑著說:“是呀,我們家秋平已經是大人了,翅膀硬了,不要大人管了”。汪秋平“咯咯”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