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昭撐不住,屈膝跪在了地上。
幾分鍾後,強大的威壓驟然散去,張令琰開了口,“傳信去藥王宮,就說讓闌忻盡快回宗。”
心昭輕聲應是,低頭退了下去。
與此同時,藥王宮議事廳裏,也是一片低壓。
長長的木桌兩邊,伊嬈和淩軒並肩而坐,鬱榕立在兩人對麵,雙手撐在桌麵上,神色十分凝重。
鬱榕沉眸看了看淩軒,又看了看伊嬈,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讚同你們的計劃。”
淩軒皺眉,神色帶上了幾分不耐。他剛想開口,卻被伊嬈摁住了手臂。
伊嬈微微勾唇,抬手朝鬱榕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鬱榕看了看淩軒的臉色,思量著,怎麼盡可能柔和且不冒犯的把他的意思表達出來。
“我覺得,這很愚蠢。”
聞言,淩軒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看向鬱榕的目光中透出了幾分殺意。
鬱榕一怔,舌頭突然有些打結,“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這......這,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其實,我們並不需要救人。”鬱榕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逐漸低沉了下來,“無論是上雲宗宗主,還是什麼人的生死,跟我們並沒有什麼關係。
我們,沒有必要插手上雲宗歸屬權的爭鬥。我們隻要拿到聖陽窟裏的愈術心法就,然後集中力量除掉該除掉的人就可以了。至於誰生誰死,跟我們半點關係都沒有。”
伊嬈挑眉,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任由華雲城在上雲宗肆意妄為,等他完全掌控上雲宗之後,再對他出手嗎?”
“不。”鬱榕搖頭,“我的意思是,上雲宗宗主我們不去管,各宮宮主弟子的生死我們也不管,甚至我們可以促成華雲城毀掉禁地的計劃!
我們可以先借張令琰的手除掉張懷之,使華雲城不能借其手順利控製上雲宗的弟子。然後再將華雲城控製傀儡,毀滅禁地,和之前的諸多暴行一起揭露出來,激起上雲宗弟子的恨意之後,再行號令。
之後,寧小姐作為永乾宮少宮主,地位崇高,可為領袖,帶不甘之士反抗。如此一來,我們既節省了人力,又減少了傷亡,一舉數得。”
伊嬈沉默了一會後,說道:“讓張令琰朝禁地傳遞一份折子,並不會費什麼事,華雲城的惡行已經夠多了,沒有毀滅禁地這一項,也足夠了。”
“可是毀滅禁地,卻會是華雲城所有暴行中,最近距離暴露在上雲宗弟子眼中的,會讓他們親身體會到,自己心中的信仰被人踩在腳下的憤怒,更能清晰明白,如果上雲宗落在了這種人手裏,後果將不堪設想,他們就會更拚命的反抗!
而且,你知道的,如果你將此事告訴張令琰,讓張令琰往禁地遞上了折子,那麼朝宗大會直接會被取消,那時候,傷害的就是你的根本利益!”
伊嬈眸光微顫,抬眸定定的看著鬱榕,不由自主的抿起了唇角。
鬱榕說的不錯,華雲城的事情一旦驚動了上雲宗宗主,那朝宗大會必然會取消。這個變數,對阿紫將是致命的,阿紫根本耗不起!
為了與自己並肩作戰的魂侍,她應該將這件事情瞞下來,讓那個與她素未蒙麵的宗主自求多福便是!
無論她做什麼樣的選擇,都是沒有錯的......
伊嬈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交叉擱在了桌麵上,脊背挺的筆直,“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讚同你的提議。”
聞言,鬱榕鬆了口氣,朝淩軒拋去了一個挑釁的目光。
“但是——”伊嬈拖長了聲音,“但是,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鬱榕皺眉,髒話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卻又無奈的咽了下去。他伸手拽了一下身後的椅子,懶散的坐了下去,“我跟你這種舍生取義的人沒話說,但是我絕對不會讓我的人去做這種傻事!”
淩軒赤紅的眸子一暗,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緩緩直了起來。
鬱榕一怔,猛地站了起來,躲在了椅子後麵,“我說的是實話,你瞪我也沒有用。”
伊嬈笑了笑,伸手摁住了淩軒蠢蠢欲動的手臂,“我會提前在禁地加一道護陣,剩下的,就看這位宗主大人自己的命了。”
鬱榕笑著點了點頭,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我原以為,女人總是容易心軟,寧小姐倒是讓人刮目相看。我倒是越來越喜歡,呃,不,是欣賞,越來越欣賞寧小姐了。”
伊嬈輕挑了一下眉梢,雙臂交疊橫在了胸前,“當天,我在聖陽窟必然幫不了你們,你們好好商議一下具體安排,我出去透口氣。”
淩軒點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自己小心。”
伊嬈點頭,起身離開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