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嬈緩緩吸了口氣,勾了勾唇角,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她甚至都不會去思考,這柄劍有多淩厲,更不需要去思考,當張令琰握著這把劍在她脖子上迅速劃過的話,她會不會死。
伊嬈看著張令琰,張令琰也看著伊嬈,兩人就這麼淡淡的相望著,詭異的沉默在兩人之間緩緩的透了出來。
張令琰皺眉,手上微微一動,伊嬈脖子上頓時出現了一抹血痕,“你可想清楚了?”
伊嬈吸了口涼氣,隨後勾唇扯了扯嘴角,“我想的很清楚,無論你再給我多少次機會,我都不會用我心尖上的人去起誓,永遠不會!”
張令琰盯著伊嬈看了幾秒,手中的利劍,驟然一動——
“唰”的聲音貼著伊嬈的耳邊劃過,伊嬈靜靜的看著張令琰的臉,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一縷頭發緩緩飄落在了地上,張令琰滿意的笑了笑,反手收了劍。
“你很不錯。”
張令琰抬手拍了拍伊嬈的肩膀,原本陰沉的臉上浮現了幾抹笑意,她道:“你是一個有堅持,有信念的人,敢愛敢恨,有仇必報,有恩必償,我很欣賞你。”
伊嬈勾唇一笑,伸手拉下了肩頭上的手,“大長老剛剛那狠厲的殺氣,可不像是欣賞我......”
張令琰淡淡一笑,別有深意的說道:“你覺得,一個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可以用來起誓的懦夫,我會信嗎?一個能屈服在利劍下的人,連自己的堅守都沒有,更遑論替別人守住秘密了。”
伊嬈抬手摸了摸脖子,看了看手指上的血,苦笑道:“那您這試探,可真是做的夠真的,您就不怕你這手一顫,我要是斷了氣,我欠你的那些丹藥,可就沒法還你了。”
張令琰沒有管伊嬈這句埋怨,而是直接將話題轉向了正事,“夏予鋒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人已經放出來了,也加以安撫了,你放心就好。”
伊嬈點了點頭,問道:“是明淑晴做的?”
“是......”提到明淑晴,張令琰的神色也冷淡,沉聲道:“我已經下令將明淑晴軟禁在了自己的寢殿裏,永澤宮的事情就由你先打理著,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不好。”伊嬈搖頭,爽快的拒絕了,“我的誌向在於研究愈術和煉丹之術,並沒有想要處理宮中事務的心思和打算,這個位置不適合我。”
張令琰淡淡的看了伊嬈一眼,沒有勉強,“好,既然如此,我再選他人便是。”
伊嬈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冰棺上的圖案,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總覺得你不太待見明淑晴和封道琅兩人,尤其是封道琅,有什麼原因嗎?”
伊嬈的話似乎勾起了張令琰不好的回憶,張令琰閉了閉眼,抬手撫上了冰棺,低聲道:“這些事情,我慢慢與你說,但是我希望你,為了自己也為了鎮湖宗,能幫我守住這個秘密。”
伊嬈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張令琰深吸了一口氣,手下一用力,冰棺的冰蓋被推了開來。
伊嬈往冰棺裏看去,冰棺裏麵躺著的是一個身著粉色衣衫的姑娘。
伊嬈的視線緩緩上移到了這個姑娘的臉上,然後停滯住了。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而是一個與張令琰有著一模一樣麵容的姑娘。
“這是......?”伊嬈抬手指了指冰棺中的人,略帶詫異的看著張令琰,“她是誰?”
張令琰伸手撫摸著冰棺中的女人的麵龐,麵色是以從未有過的溫柔,“她是我的孿生妹妹,張令玨。”
“孿生妹妹?”伊嬈皺眉,抬手摁了摁眉心,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可從未聽說過,上雲宗的大長老還有一個妹妹,還是孿生妹妹。”
“的確,上雲宗裏的人都不知道,你一個外宗的弟子,自然更不可能知道。每個宗門的上位者,都會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就是我的秘密。”
聽了這句話,伊嬈腦海中迅速掠過了數種可能,但又迅速被她拋到了腦後。伊嬈看著張令琰略帶傷痛的目光,猶豫了一下,輕聲開口問道:“那她為什麼會成為秘密?”
張令琰緩緩收回了在張令玨臉上撫摸的手,看向伊嬈的目光中緩緩透出了幾分回憶,“因為當年,母親留下了我,而拋棄了令玨......”
“為什麼?”伊嬈更加不解,“所謂的孿生詛咒,不是在幾百年前就被推翻了嗎?難道你們上雲宗裏,還信著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謠言嗎?”
“當然不是。”張令琰搖頭,目光變得更加痛苦,“並不是因為孿生詛咒的謠言,而是因為,令玨她是異瞳......”
“當初,母親生產的時候,是在父親所置辦的避暑行宮裏麵,那邊人好清淨,景色也好,是父親為母親親自督建的行宮。母親在父親的細心嗬護下,順利誕下了一對雙胞胎姐妹,兩人十分開心,並重賞了行宮裏所有伺候的下人,那時候行宮裏一片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