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戾氣好掩飾,但他身上的戾氣卻壓抑不住的一點點透了出來,一層若有若無的黑氣緩緩攀附在了他的身上,越發顯得陰戾詭異。
翌日,張令琰與張懷之為嘉獎清河宗“季城雲”的英勇,特賞了珍寶靈丹,並給了他各宮首席弟子的待遇,許其可以自由出入隻有首席弟子才能出入的各宮各殿。
至於藥王宮的逸軒公子,保護永乾宮少主有功,特贈防禦靈器一柄,藥材若幹,並將上雲宗的常煜宮特批出來供藥王宮眾人安住,讓逸軒公子能好好養傷。
這兩道諭令一下,各宮頓時又是一片議論。
別的倒還沒什麼,就隻“永乾宮少主”這五個字一出,就足夠激起千層浪了。
“少主”這兩個字,在上雲宗可不是能隨便用的,這是要用筆諭鄭重其事定下的地位封賞,是一宮之主與宗主共同認可後,所給予一宮宮主的候選人的稱謂,得此稱號後,三到五年內沒有重大失德失儀的行為,就可承襲一宮宮主之位。
“寧闌忻”才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便得此稱謂,那四五年之後便是以三十歲不到的年紀高居上雲宗大長老之位,這在上雲宗曆年曆代都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永清宮,主殿。
“師兄以為,這封號一事,可否轉圜?”
明淑晴蹙著眉頭,支著額角,原本喜怒不形於色的一宮之主,這時候也難以平靜了。
“一個外宗之女,剛入宗就與師兄咱這一眾宮主平起平坐,現在得了永乾宮少主的封號之後,豈不是要壓師兄你這個為宗門奉獻多年,德高望重的永清宮宮主一頭?”
封道琅冷睨了明淑晴一眼,明淑晴一怔,隨後連忙低下了頭,“抱歉師兄,是師妹失儀了,但師妹的的確確是為師兄鳴不平啊......”
“替本座鳴不平?”封道琅冷冷一笑,抬手倒了杯茶,“無論誰坐上了永乾宮少主的位置上,本座都是宗主座下的弟子,這永清宮宮主之位,除了宗主以外沒人能動搖的了。
可師妹你就不同了,你是永乾宮裏出來的人,但卻沒能讓大長老收下你,受二長老賞識才做到了如今這個位置上。且之前在試煉殿上師妹恰好還得罪了這位‘少主’,若是過幾年‘少主’變成‘長老’,說要給永澤宮換位宮主,似乎也並無不可。”
說著,封道琅的笑容中帶出了幾分不屑,“所以,我的不平,倒是不急著讓師妹替我來鳴。”
封道琅再直白不過的話,讓明淑晴的臉色瞬間僵住了。她手心微微攥緊,語氣也逐漸輕緩了下來,“師兄此言分毫不差,這自然也是師妹所擔心的地方。可是師兄的心思若真的隻是想坐穩這永清宮宮主的位置,師妹我今日也必然不會來師兄宮裏走這一趟。”
聞言,封道琅眉梢輕輕揚起,警告的看了明淑晴一眼,“師妹慎言。”
明淑晴從椅子上起身,拱手朝封道琅行了一禮,“師兄放心,今日的話,師妹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起,但既然此時隻有你我二人,容師妹在此把話說清楚。
師兄身為宗主名下唯一一個記名弟子,身份尊貴,但宗主名下還有一位正式入玉牒的大弟子,雖然這位師兄常年不在宗門,但宗主對其的寵愛之心,師兄心裏必然是有數的,這未來的宗主之位,必然是他的。
而二長老座下,也有青睞的弟子,這二長老之位必然也落不到師兄身上。
師兄為宗門鞠躬盡瘁多年,凡事盡心盡力,師妹都看在眼裏,自然不覺得師兄之誌隻在這永清宮宮主的位置上。想必師兄所考慮的,永乾宮的那個位置吧。”
“放肆!”
封道琅眉心一皺,目光一寒,聲音驟然冷了下來,“這種話,豈能由你亂說!”
明淑晴眼中亮光一閃,連忙單膝跪在了地上,“師兄明鑒,此次師妹前來找師兄商議,自然是為了為將來找一條出路,可更多的是不希望這原本該屬於我們內宗弟子的長老之位,落入一個外宗之女的手裏。
宗主此番閉關,大長老都能將請願折子遞進閉關室內,可見其要推那個外宗之女上位的決心。自從大長老性情大變之後,行為就越發奇怪了,對你我也越發的不待見。這種情況之下,師兄難道真的甘願對一個外宗弟子俯首稱臣,甘居永清宮宮主之位,再無其他作為嗎?!”
明淑晴所言,擲地有聲,聽起來,句句發自肺腑,實乃真摯之言。
封道琅盯著半跪在地上的人看了良久,然後抬了抬手,“先坐吧。”
明淑晴暗自鬆了口氣,起身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