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門前,侍女微微躬身道:“少主,主子讓您先進去。留您身邊這位公子,暫時先在這裏等等。”
伊嬈側目給了淩軒一個眼神,淩軒眼簾微動,示意沒什麼問題。
伊嬈收回目光,抬手推開了內殿的門,邁步走了進去。
踏入內殿之後,還沒等伊嬈走上兩三步,一個茶杯“啪”的一下碎在了伊嬈的腳下。
“你還知道回來?”
威嚴沉寒的聲音讓伊嬈的腦海中不由浮起了幾幕寧闌忻傳遞給她的畫麵,她微微皺了皺眉,站在了原地沒有在再上前,也沒有在再說話。
主位上的寧情裳將伊嬈蹙眉的動作盡收眼底,她微微一怔,隨即又拿起了手邊的鎮紙,朝伊嬈砸了過去。
伊嬈神色微冷,側身躲開了鎮紙。
寧情裳神色微沉,聲音更冷了幾分,“你還敢躲?”
“躲已經躲了,何來敢於敢與不敢。”
伊嬈神色淡淡的朝主位看了過去,麵色沉靜,氣定神閑,“大長老若是沒別的話說,我就先告退了。”
“你叫我什麼?”
寧情裳臉色一沉,壓抑的怒氣瞬間噴發了出來,“我是你母親!”
“母親?”伊嬈低低一笑,“你不是一向以有我這麼一個廢物女兒為恥嗎?我恭恭敬敬的稱你一聲大長老,不是正和你意嗎?”
寧情裳盯著伊嬈看了半響,驀地開口問道:“後山上的百歲絨開了,那是你父親最喜歡的花,我派人摘了些送到了你的汐蘭閣。”
“大長老說笑了,父親最喜歡的花是雪梅,你記錯了。”
聞言,寧情裳的沉冷的目光緩緩柔和了下來,她輕輕敲了敲桌子,沉聲道:“你雖修為不濟,但終究是我寧情裳的獨女,我對你的嚴苛都是為了你好。”
“你是為了我好,還是不甘心將自己的位置親手交到別人手裏,我分的清楚。我一直不說,隻是為了給你我留份情麵,也為了自己留條退路,但如今似乎沒有必要了。”
聽了伊嬈的話,寧情裳不怒反笑。她把玩著手中的兩顆玉珠,眉梢輕挑問道:“闌忻,你到底想說什麼?”
伊嬈理了理長袖,上前幾步,坐到了寧情裳右下手邊的椅子上,“原本是我修為不夠精進,不得不韜光養晦裝癡賣蠢,避免在大長老獨女的位置上,受師兄師姐針對暗算。如今我功法精進,修為已經到達藍階一級,與少宗主師兄齊肩,何須再隱藏心性?”
寧情裳在聽到“藍階一級”四個字時,目光中爆發出了駭人的亮光,但隨即就變成了深深的狐疑,“藍階一級,不到一個月,你的修為竟然連勝四級,你是如何做到的?”
伊嬈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冷聲道:“墜崖,順便挖了把劍。”
說著,伊嬈手一翻召喚出了一柄長劍。
這是......
寧情裳的瞳孔驟然一縮,中品聖劍?!
“哈哈哈——”
充滿快意興奮的笑聲驀地從寧情裳的嘴裏蕩了出來,她一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裏的玉珠飛快轉動,“有市無價的中品聖器都能讓你給挖到,看來這是天意啊!哈哈哈——”
伊嬈不動聲色的收了聖器,心中一片冷漠。
她剛剛明明提到了墜崖一事,身為人母,寧情裳關心的卻僅僅是聖器和實力,自己女兒經曆了什麼,她卻是一點都不掛心關心。
真是一個“為女兒著想”的好母親!
“這不是天意,是我九死一生得來的。”
伊嬈冷冷的看了寧情裳一眼,聲音微沉,“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墜崖嗎?你不想知道,我差點死在誰的手裏嗎?”
“看你這樣子,是決計不會放過那人了,一個將死之人,不問也罷。”
“可我如果告訴你,推我下懸崖的人,是你的大弟子夜慕煦和二弟子譚月苓呢?你會讓我動手嗎?”
伊嬈冷凝的盯著寧情裳的眼睛,目光中充滿了探尋。
寧情裳微微眯眼看著一改怯弱鋒芒微露的女人,心中的喜悅欣慰越發的濃鬱。
小小年紀就知道韜光養晦,又懂人心,不卑不亢,鎮定自若,除了眸底帶著幾分年輕人的輕狂,別無一處不妥。
這樣的寧闌忻,才像是她寧情裳的女兒!
寧情裳拂了拂袖子,從主位上站了起來,走下了樓梯,走到了伊嬈麵前。她抬手拍了拍伊嬈的肩膀,然後將手中的玉珠塞到了伊嬈的手裏,笑道:“隻要你有實力,你想除掉誰都可以。”
伊嬈接過玉珠,在手中輕輕一轉,微微抬頭,回給了寧情裳一個相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