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招轉瞬已過,兩人未見明顯的優劣。
伊嬈眉心緊緊的蹙起,招式驟然柔和了下來,突然撤招,轉攻為守。
墨棋眸光微閃,依舊步步緊逼。
伊嬈接連抬劍擋住迎麵的攻擊。劍刃碰撞,爭鳴作響,火光“刺啦啦”的冒了出來。
隨著伊嬈逐漸的退卻,墨棋的攻勢越發的猛烈起來,長劍直擊伊嬈的咽喉,沒有留半分情。
伊嬈眸光一沉,手腕一番用殘血的刃身擋住了刺過來的長劍。接著她身子一側,殘血一偏順勢貼著墨棋的長劍滑到了墨棋的胸口。
墨棋一怔,眸光中迅速閃過了一抹複雜的情緒,沒有動。
殘血的劍刃堪堪停在了墨棋的胸口,血一滴一滴的從刃身上滑落滴在了地上。
伊嬈眸光狠狠顫了一下,連忙將殘血召回了靈體內,伸手握住了淩殊的滴著血的手。
“阿殊,你——”
淩殊衝伊嬈搖了搖頭,手中藍色勁氣一閃,傷口頓時恢複了個七七八八。
隨後,淩殊冷冷的看了墨棋一眼,另一隻手淩空一握,銀霜一閃貼著墨棋的脖頸劃過,削掉了他一縷頭發。
他沉聲說了一個字,“滾!”
墨棋臉色一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伊嬈眉心緊皺,又氣又心疼的瞪了淩殊一眼,轉過了身去。
淩殊無奈一笑,抬手去拍她的肩膀。
突然,一陣氣流蕩起,他下意識的抬劍,緊接著利劍“噗嗤”一聲刺進了皮肉。
淩殊怔愣的看著身前的人,手中銀霜一鬆,目光中微微露出了幾分難以置信,“你——”
伊嬈驟然回身,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臉上也不由露出了幾分驚訝,突然她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原來之前墨棋的那些冷言冷語就是為了刺激她的殺意,他根本就沒打算活著走出玲瓏寶地!
墨棋微微一笑,吐出了一口血,然後抓著腹部前的劍刃,緩緩跪倒在了地上。
淩殊目光複雜的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語氣沉緩的說了一句,“你根本不必如此。”
墨棋咧嘴一笑,含著鮮血艱難的開口說道:“能死在您的劍下,是我的榮幸......
我奉命誘您進入玲瓏寶地,奉命設局逼那聖魂墜入凶道,奉命取您性命。這一切本該,本該是我的分內之事......在我開始猶豫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會有今天的下場......”
說著,他口中猛地溢出了一口血,氣息又微弱了不少,麵上的偽裝開始退卻,露出了原本的蒼白病態的麵容。就連他的聲音也恢複了原本的聲音,“主上的謀劃已成......在您,在您進玲瓏寶地之前,咳......他便已經準備要對方家和您的私衛出手了......您回去,務必要小心......咳咳......”
聽了這粗糲沙啞的聲音,伊嬈雙眸中頓時閃現了一絲古怪的神色,隨即腦海中的片段逐漸開始拚接了起來。
淩殊眸光中幽色沉謐,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淩殊,沒有說話。
此時的墨棋,已經支持不住了,他眼神渙散的躺在地上,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但卻依舊固執的艱難的抬起了頭,努力的想要看清那個站在他麵前的人。
他的眼睛裏是支離破碎卻又緊緊拚接在一起的希冀和期待,那似乎就是他強撐著的最後一口氣。
他哽著嗓子,氣息遊離的說道:“公子,若是下輩子我還能遇見您,您還會要我嗎?”
淩殊閉上眼,又緩緩睜開,低聲回了一句,“我會。”
得到了這個答案,墨棋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他的臉上浮起了一抹淺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淩殊眸光中迅速掠過了一抹悲意,他默默召回了銀霜,抬手揮出了一道勁氣將墨棋的屍體完全覆蓋了起來,不一會兒,墨棋的屍體便消失不見了。
淩殊抬手摁了摁額角,轉頭看向了一邊的伊嬈。看著伊嬈正在沉思的神色,淩殊輕輕的喚了一聲,“阿嬈?”
“嗯?”伊嬈眸光一抖,朝淩殊看了過去,“怎麼了?”
“在想什麼?”淩殊抬手抹掉了她嘴邊沾染的血跡,然後從袖口裏摸出了一瓶補靈丹塞進了伊嬈手裏。
“嗯?”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量中的伊嬈,茫然的眨了眨眼,下意識打開瓶塞,往嘴裏扔了兩顆補靈丹。頓時,她的靈體便猛烈的顫動了起來。
這時,伊嬈飄遠的神思才徹底被拉了回來。
她連忙抬手覆在小腹前,然後默念術語將那個紫階聖魂放了出來。
聖魂一離開伊嬈的靈體,便無力的倒在了地上,下半身已經開始逐漸的趨向於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