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伊嬈的淩殊,臉色驟然白的厲害,他連忙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手帕捂在了嘴上,不一會,帕子上透出了鮮紅的顏色。
伊嬈臉色一變,連忙又扯了一塊裏衣遞到了他的嘴邊,然後抬手探上了他的手腕。
越探下去,伊嬈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終於她輕輕放開了淩殊的手腕,聲音嘶啞的厲害,“你把我身上的傷轉移到自己身上了對嗎?”
淩殊的脈象亂的很,一看就是受到了強烈的勁氣衝擊造成的經脈震裂,正是她自己現在本應該有的脈象!
怪不得,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十分清爽,根本不像是被那麼強勁的攻擊傷到的狀況,原來是有人替她受了這份罪......
“阿殊......你——”
淩殊輕輕搖了搖頭,輕輕一笑,抬手撫摸上了伊嬈的臉,“與其看著你痛苦,我無能無力,不如我來替你承擔。”
伊嬈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出什麼東西來。此時此刻,她心中充斥著的是滿滿的自責、無奈、心疼......這件事本就是她理虧,歸根結底還是她考慮不周被人算計才帶出這麼一堆的事情來,她哪有理由與淩殊置氣?
看著伊嬈略顯蒼白的臉色,淩殊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有你給我的丹藥,我的身體養的差不多了,髒腑上的傷勢已經好了七七八八,這點小傷,無礙......”
在伊嬈帶著濕潤的目光注視下,淩殊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他選擇閉上了嘴,抬手將人擁在了懷裏。
伊嬈眨了眨眼,把眼眶中的淚逼了回去,啞著嗓子問道:“疼嗎?”
淩殊張了張嘴,下意識就想說,他不疼,他沒事......但在話到嘴邊的時候,他猶豫了,最後他壓低了聲音回了一句,“比不上小時候,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你將我護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下淩家那些人的拳打腳踢時的那種心疼,那時候的我是最疼的......”
說著,他手上力度一緊,幾乎是把人勒在了懷裏,“阿嬈,我無能為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隻要有我在,我就會為你承擔下所有傷痛。我寧可忍十分痛,也不想你受一份苦,你若心疼,就得好好護著自己!”
曾經的無能為力,是淩殊心中最大的心結。拖累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那麼多年,累她受傷,累她受欺,累她受辱,這些都是淩殊最無法釋懷的事情。
他永遠都忘不了,小時候那個瘦弱的小女孩身上比他還要多的傷口,更忘不了這個身影無論何時都拚命將他護在身後的那份堅決!
他可以忍受十幾年豬狗不如的生活,隻因為在無盡的黑暗裏,他始終有一束光的陪伴......
因為這片光,他可以在有權得勢之後,放過淩家,而非趕盡殺絕!
因為這片光,他可以在權利傾軋的漩渦之中,毫不退縮的越走越遠!
他想要的不僅僅是北域的這片天地,這片大好河山,更是用這片河山去養一個他最愛的人!
伊嬈咬著下唇,以同樣的力道勒緊了淩殊,她沒有說話,不知道說什麼,也覺得沒必要說什麼。
有些事情,隻能用行動來闡述!
兩人相擁著,沉默著......
過了半響,淩殊清了清有些低啞的嗓子,一邊撫摸著伊嬈的頭發,一邊柔聲道:“阿嬈,嫁給我吧......”
伊嬈一怔,然後猛地推開了淩殊,雙眼一下子瞪了起來,“你說什麼?”
淩殊定定的看著伊嬈,十分真摯而又赤誠的目光投注在了她的雙眸裏,“我說,我想娶——”
突入起來的撞門聲,一下子打斷了淩殊的話。淩殊皺起眉,一個刀眼飛了過去,然而闖進來的小丫鬟已經顧不得害怕了,連忙走進來匆匆行了一禮,然後焦急的說道:“伊小姐,劉公子提劍硬闖了地牢,家主怕傷到他不敢攔著,家主讓您抓緊去把人攔住!”
伊嬈目光一顫,連忙下床穿鞋,扯起衣服就往外走。她連想都不用想,劉宗沅之所以會如此暴怒,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朱嫻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雖然,紙包不住火,可她沒想到炸彈爆炸的會這麼快......
伊嬈和淩殊匆匆趕去了地牢,但當他們趕到的時候,秦奕辰的手腳已經全部被人砍掉了,正躺在地上蠕動著,精神模糊的哼唧著,看起來已經神誌不清了。
伊嬈怔怔看著垂劍站在秦奕辰麵前的劉宗沅,咽了咽口水,沒有出聲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