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說什麼,這個事也得由女使薊行君先出頭代表畫院做些什麼。她臉上的表情此時雖然也是五味雜陳,但還是盡量保持端莊地來到寒梅麵前。兩人相互施了個禮,女使動容地在寒梅的耳邊低語了幾聲,隻見寒梅那一直控製著的眼淚,在這一刻再也沒有聽話,噗噗嗉嗉地滾落兩腮。然後用力的向女使點了點頭,嫋娜著身形,來給神女幽蘭行禮。
畢竟,不算這一刻她說了什麼,對於寒梅,都足夠催淚了。
神女端然受了寒梅一個禮,才溫和的回答:“此事並不是隻是你有責任,隻是如今這朝堂的水太深,退一步對你來說,未嚐不是件好事。一會兒不管去哪裏都可以使用畫院的馬車。你一會兒受審之後,是回小金川還是留在都城?”此刻的她眼裏又滿是慈愛和溫存,全無了當時的嚴厲。
“多謝院長厚愛。小奴在都城尚有安身之所,您還請多多保重身體。若有機緣,來日再會吧。”其實,在場的人都能從她的聲音裏聽出寒梅那份強忍出的自尊。一路下來,我一直自詡認識她最久,總拿她的溫婉來比喻白兔。可如今這堅強的一麵,著實令我大開眼界。現在我也必須因此重新認識一下眼前的這位“熟悉”的妹妹了。
寒梅並沒有過來和我們說什麼。給院長行完了禮,就跟著沈大哥匆匆的走了。這一走連頭都沒回,我能理解的到,她之所以不想我們安慰她,更多的還是出於當初的那份自尊吧。與其低下的被安慰,還不如高昂著不屈的頭顱離開。我也知道沈大哥這一段時間的用意,他似乎對女使是有些情愫的,以至於他總能在關鍵的時候站出來護著女使。今天特地趕過來也會多少有些這個意思吧,隻是如今寒梅這一走,我的心一下就空落了不少,撫平創傷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寒梅這一走,院裏的一切都歸於了平靜。也不知我們三人的假期是否也被一概取消了,便老老實實的跟著也來到了前院。今天前院繪館裏十分的繁忙,聽說是承接了一批新晉王妃處所的彩繪任務。今天拉來的是一大批土陶的裝飾。內容不深,是我國一直相傳的祥瑞九羽鳳。這種祥瑞題材早在我們選拔時就曾多次畫過,所有姐妹都是畫的得心應手。女使手托著一方不大的棉布筆袋,來來回回地做些監工,並不時的給大家補漏。看到我們三人來了,還是先奉上了一個和藹的微笑:“去吧,許給你們的假是不會變的,畫院一向賞罰分明,屬於你們的石罰,我也命人去準備了。到時候可就沒時間來前院湊熱鬧了。”說著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眼見著女使爽快的和我們交談,這也使我們心中的顧慮也隻減少了不少。能幫上大家也總比冷清清地待在後院胡思亂想的好。我們相互對視了一下,各自心中都多少有這個意思在,隻是帶頭先開口的是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