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一眾的舞姬,正在賣力的嫋娜著。手持的則是著名的繁陽之金,這樣美人就又多了三分英姿。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可真注意到這其中利害的並沒有幾個。大王上垂首偏後的那幾位將軍,想是在沙場上征戰的久了。一見到眼前的場景,個個都看得眉開眼笑。不用人讓,就在那自斟自飲起來了。隻是這隨軍的老巫師似乎看出了點門道,在那裏微皺蠶眉,並不時的於這金王耳語幾句。金王聽的也是不斷的點頭。
這一切映在畫師眼裏並沒什麼太多的,最多嘲笑一下這些武夫的市儈與淫邪罷了,可偏偏我是學過武的。雖說不精,但若隻一兩個毛賊騷擾,雖說膽怯,但防身尚客。這特別的“破陣舞”或許可以迷糊一般的武夫,其實稍加細心就能看出門道來。因為她們用的是真劍!
繁陽之金是戰國時代的名器,多少英雄豪傑曾用它快意恩仇、摧城拔寨。普通坊間女子別說用它跳舞,就是單手持在胸前,也需要極大的膂力。這次的幾名舞者手持此劍還能舉重若輕。不光說明了她們的膂力驚人,還充分說明了她們的出身。
她們分明就是刺客營的人!
我在作畫的同時輕瞟了其他姐妹一眼。姐妹們的表情和我大致相同,應該都警覺的發現這件事。可這又是怎麼回事?她們怎麼會也懂得這些呢。
舞曲漸漸進入到了主旋部分,這時從上場門又疾步走出一位掩麵少女。她的裝束和之前的那幾位區別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紗衫的顏色是金桔色的,而其他人的是蛋清色的。
她手中並沒有劍,而是兩柄華貴的插滿翠羽的折扇。
說真的,我雖然來自偏僻的山鄉,可我的見識卻絲毫不少於他人。這舞姬一族,我之前畫過好多次,無論是錦帛還是板繪,我都有染指。但像今日這幾位穿著如此暴露的,還是第一次見。不覺陣陣臉上發燒,最好我一輩子也不需要這麼穿著。
這位新加入的舞者確實是這段舞蹈的點睛之筆。她的到來正好彌補了舞蹈隊形中間的空缺。似花心也是風頭。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她的身上,有幾位沒出息的將軍,看的眼都直了,煞是可笑。
她也是我注意的焦點,這一點毫不令人意外。不過她眼裏流露出的一些東西,相信整個場合中,可不光我注意到了。那份眼睛裏說不清的東西,似希望又似失望,而且這由頭就源自我對麵的坐席。
此時的大王,臉上呈現出的神態,頗為耐人尋味。不過,再大的波瀾,也不過是轉瞬即逝。年齡大了,城府深了是理所當然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如果你剛才不是一直盯著或偶然見到的話,你就絕不會注意到他臉上那僅有的起伏。他開始焦躁了!
舞蹈很快就在金王的注視下跳完了,也並沒什麼特別的。金王一手托著酒杯,一手支著桌麵,若有所思地目送這夥舞者離去。
“來人!如今金王平亂有功,獎勵黃金百兩、駿馬二十匹、珠寶十匣、美女二十名。所有將軍官升一級!”說著又舉杯,與這金王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