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天地以來,先有沙石飛塵,再有綿雨彙河,最後孕生萬物。
世間之大,千變萬化,於是生參天之物於雷鳴中,養首尾難見之怪於深海中,藏奇鱗怪甲之獸於森林中,四方土地已被據為己有。
可為何要造人?
人力小不足以破石,身弱懼怕僅寸鐵,何況大自身百十倍之巨獸?!
然而有不臣服者,欲窮盡子孫之力,算計以四百年與之抗衡。
戰之初,苟且生在山洞中,瓜果為食,磨石鑄鐵,藤木造輕器,養精蓄銳數十年。
一日黎明,廣闊草地有颯颯之聲,長矛輕起露尖,人頭低低湧動,再看仔細,埋伏八十萬之眾。
令聲喝下!群起之聲驚煞飛鳥走獸,喚醒這一方地主,引出來三四丈高蠻蟒猴!戰至昏天暗地,草木皆折。
時過一月,戰停,篝火遍地。殺死巨獸百十餘頭,然而損兵七萬餘,方圓六百裏再無野獸,卻不知是喜是憂。
以養再戰,反反複複,返返,複複……
耗去七百餘年,終於趕盡巨獸,平原大地讓位於人。
但近一百年,空中常聞獸鳴從西至東,疑似再有巨獸現身。
人間恐怕重蹈覆轍,世人為擒巨獸而再謀,派一人奔波千裏之外拿取擒獸之物……
————
西夏境內,一座高山貫入雲中,名為永晴山。
太陽升起時必定先照射其山尖,然後鋪灑大地。
山尖站著兩人,均為和尚。兩人的身高都超過七尺,站立筆直,狂風不能撼動分毫,麵帶嚴肅遠眺東方。
一個和尚背著手道:“師弟,玄德去了已有兩個月,為兄也有兩日看不到他,看來已經進入大宋。”
另一個和尚道:“此處到大宋近三千裏,估算下來,玄德確實到了大宋。”
“師弟,你我曾向圓菩師兄保證不踏入大宋,但玄德拿到物品之後必有麻煩,你速到大宋邊境接應。”
“是,師弟告辭了 !”被喚作師弟的這個和尚低頭看了一眼被雲霧籠罩的山腰,抬起左手向下推出一掌,那雲霧紛紛散去直到可以看見地麵。
他縱身一跳,很快化作一粒塵埃。
……
被稱作玄德的和尚已經在大宋境內走了三天,來到了汾州地界。
此時正逢二月,東枝不與凍風鬥,大片的樹林、大量的枝條沒有一片樹葉。
霧氣又濕又冷,在一些枝幹處凝結成水滴,待水滴越來越大承受不住時便會下落。
玄德和尚站在這樣一片樹林前猶豫了。打量這個人:四十有八,身高過六尺,圓臉大鼻,濃眉大眼,身後背一包換洗衣物。
他呼出的熱氣在空中翻滾。他摸了摸禿頭,抬眼看著這些搖搖欲墜的水珠輕歎一聲:“阿彌陀佛,這些水滴明擺著是與貧僧的光頭作對。”
他已經多次來過大宋,這片樹林來回走過不下十次。
其中一次就像現在這樣是大冷天,那一次沒有想那麼多就直接進入。哪知,隻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那些水滴就好像冰塊一樣直接打在他的頭頂,陣陣涼意從頭到腳。
有時候,這些水滴還會直接從頸部落入,在玄德和尚結實的肉體上劃過。
讓他瘋了一般狂奔到樹林的另一頭,極為狼狽。
現在,玄德和尚麵對相同的窘境……,左思右想,辦法有了!這個方法不是用什麼東西蓋住頭頂,這樣做有失佛家尊嚴。
他沿路撿起許多小石子,如果這條路兩旁有樹會滴落水珠,就用石子狠狠敲擊樹幹,隨著一聲沉悶的轟轟聲,還有水珠傾瀉聲,這兩棵樹就算是“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