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天意弄人,竟然令辰暮楓誤以為自己是殺害母親的凶手。一夜間,往日情勝手足的兄弟,劍拔扈張。
夏烈輕輕拂去暮楓額上的碎發,為他掖好被角。
雖不明白為何他一口咬定親眼看見自己殺死了母親,但這樣便好。至少不會連累他,跌進那個爾虞我詐的旋渦。
就在夏烈陷入往日回憶之中時,門被輕輕叩響。尚舞蝶拖著火紅長裙,微笑著出現在他麵前。
“三哥。”舞蝶福身,無視他警告的目光走到床前,望了一眼裏邊的人:“他還是沒有醒嗎?”
“你想幹什麼?”夏烈不動聲色地將辰暮楓護在身後,暗中運氣。尚舞蝶掩唇輕笑,眸中精光一閃:“還真是個俊美無雙的人呢!你們真是兄弟麼?”“你……”夏烈剛想反駁,就感到後頸一陣鈍痛。
辰暮楓從床上坐起,接住昏倒的哥哥,冷眼盯著站在床邊的豔麗女人,冷聲說道:“女媧靈石雖是我蜀山至寶,卻放在連我蜀山之人也不敢輕易接近的魔窟。師傅早就料到你在打靈石的主意。我雖不知為何師傅會答應給你,但那魔窟魔窟連大羅神仙都不一定能安全回來,你當真要取?”
“為何不取?”尚舞蝶垂眸把玩著腕上的金鐲,暗金色的火焰圖騰在燭光的映照下閃著奇異的光彩。辰暮楓瞧見這鐲,不禁臉色一變:“你和鬼火教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嗬,這似乎與你無關,我要的隻是女媧石和這個人。”“妄想!”指向身旁人的蔥白玉手令辰暮楓胸中燃起一股怒火。雖他討厭夏烈至極,但師傅命他務必保護他的安全。況且,夏烈好歹也是他幼時最敬愛的兄長,手足之情,豈容他眼睜睜地看著哥哥陷入危險而無動於衷?
“那好,你先帶我去取靈石。”有噬魂之毒對夏烈的控製,她不怕他會不乖乖地跟她走。
冷風吹過樹梢,發出簌簌的響聲,乍一聽去似是無邊的哀號。不時有幾片葉子飄落,竟是血一般的紅豔。
尚舞蝶不禁向前麵的人靠了靠。這片林子不知為何,總給人一種陰森淒涼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還異常強烈,就像是周圍有冤魂盤旋。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亂葬崗。”
“什麼?”舞蝶驚異地瞪大杏眸,看著辰暮楓麵無表情得敘述。
“這是血墓林,是一個家族的魂歸之所。他們曾被蒙上不白之冤並被以最殘酷的方式滅族。所以怨氣會盤踞不散。幾年前師傅命我用笛音將他們引至此處,便成了這副模樣。”辰暮楓接住一片落葉放於鼻尖輕嗅:“也是鬼魂聚集之地。”
少年取下腰間泛著金光的竹笛,金色咒文隨著他的詠頌環繞在二人周身,驅散了周圍的陰翳。
“等下不論你看到什麼都不要過於激動。我們已入魔窟,被察覺到的話可會死無全屍!”
“這世上真有鬼神?”話音未落,叢林深處便傳來一陣衣物與地麵的摩擦聲,越來越靠近他們,知道出現一個被黑紅色衣物包裹著的人。
辰暮楓淺皺眉頭,聲音冷若冰霜:“是他。”是那個要與他比武的黑衣人。那人現在渾身被血浸透,拖著血淋淋的斷腿向他們爬來。他身上的皮肉已然潰爛,張著被撕破的嘴,艱難地似乎要說些什麼。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尚舞蝶驚呼。明明之前還完好無損地和她在一起的人,誰這麼殘忍?
辰暮楓一言不發,冷著臉走到那人身邊。伏在地上的黑衣人緩緩抬起顫抖的手,想要抓住少年的衣擺。在那肮髒的指尖即將碰到純白衣角時,一陣陰風吹過,樹林上方突然閃現一道寒光,將那人的手齊齊斬斷!
“對不起。”避開噴湧而出的鮮血,辰暮楓喃喃道。黑衣人腰間的玉牌閃著溫潤的光澤浮至少年手中。
“你給他這塊牌子其實是想保他一命吧!這林子裏的鬼魂似乎不願傷害你,而且你早就料到他會死在這裏。”美人已從震驚中恢複,看向少年的目光帶了一絲憐憫。想要救一個人,但卻無能為力,這種滋味,不用經曆也可以體會。
“現在可不是為他哀悼的時候。”辰暮楓俊美的臉上鍍上一層冷峻:“這裏雖然大部分鬼魂不會輕易傷人,但是想殺人的也不在少數。他暴露了我們,我們已經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