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際微白,太陽的光芒此刻還未衝破這雲霧繚繞的崇山峻嶺,天地間蒼茫一片,幹淨得仿佛一塊純白的畫布,未經過任何渲染。
這裏是無瑕山。
世人皆知破滅有無瑕山,破滅的子民也隻道是“無瑕山有三奇”,但這三奇為何,卻是鮮有人知。
秀麗的山峰上,一男一女皆著一襲白衣並肩而立,這女子看上去頂多二十歲,男子也不過稍長她幾年,然而這對青年男女,此刻靜靜地望著這白茫茫的四周,似乎與這山、這雲霧融合為一,二人氣質中的這份寧謐卻像已到了不惑之年。
“你還沒有見過無瑕山的日出吧!”女子輕啟朱唇,曼妙的聲音隨著四周的雲霧縈繞在這山峰之上。
“這也是無瑕三奇之一?”男子看向身邊的女子問。
“奇地無痕山無瑕,落英深穀似仙家。幽澗鳥鳴林愈靜,絕頂雪霽看朝霞。”女子輕聲應道,“雪霽峰日出當屬三奇之首。”
遠處的天際從微白變成了微紅,太陽馬上就要衝破地平線,原本濃重的霧氣淡了些,男子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神有些迷離喃喃自語:“看朝霞~原本是一件美事,隻是這裏未免太安靜了。”
女子嘴角輕揚:“雪霽峰是林姨的地方,畢竟不比落英穀,我們可不能呆太久。”
“落英穀也好,雪霽峰也罷,既然你已決定離開無瑕山,以後定是不能經常見到了。”男子淡淡的說,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波瀾。
“我們去哪裏?”
男子並不回答,而是伸出右手放在嘴邊,清脆的口哨聲衝上雲霄,在山穀間回蕩著,沒多久,雲霧深處便傳來一陣響亮的鳥鳴聲,一隻巨大的白鳥正朝雪霽峰飛來。
“抱著我。”男子說道。
女子雙手環在男子腰間,男子見她已經抱穩,左手攬住女子肩頭,腳尖微點地麵,右手輕輕朝前揮出,兩人便離開雪霽峰落在白鳥的背上。
“走吧小白,我們回淩雲府。”男子對著白鳥說,白鳥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語,清啼兩聲,揮動雙翼載著兩人消失在雲霧之中。
鑄劍山莊門外的大道上,緩緩駛來的馬車停下,一名綠衫少女自馬車內探身出來,鑄劍山莊的人忙迎上去為她引路。
踏上層層台階,走到路的盡頭便是鑄劍山莊的大門,那裏站著兩名男子,一位看上去不怒自威,正是鑄劍山莊的大當家——邵冰,而站在他身旁的那位男子,神色間則透著些玩世不恭。邵冰見綠衫少女已經走近,朝前邁了幾步,拱手道:“葉姑娘舟車勞頓,辛苦了。我是這裏的主人,也是懷飛的大師兄,這位是我的三師弟——流年。”
綠衫少女盈盈一笑,欠身施禮:“勞兩位公子久候,小女子有禮了。”
流年見到這綠衫少女眼前一亮,不由細細打量起她。她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生的甚是好看!一對墨玉般的黑眸澄澈晶瑩,看上去頗覺嬌俏頑皮;口角間帶著淺笑盈盈,透著幾分純真爛漫;一襲綠衣更是將她小巧的身形襯得愈發玲瓏;周身散發著一股動人氣息,顯得別有一番輕靈流轉的滋味。清新纖巧,靈氣逼人,真像極了落入凡塵的精靈!
“咳~”邵冰輕咳一聲,暗中拍了流年一下,流年也自覺有些失態,伸手摸了摸鼻尖打趣道:“這樣嬌俏可人的姑娘,讓我出來迎接,二師兄可真是沒有眼福嘍。”說完發現邵冰正瞪著自己,吐了下舌頭向後退了兩步:“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唐突了佳人,姑娘不要見怪。”
綠衫少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流年公子說話,真有趣的很呢。”
邵冰見這少女並未因流年的言行而生氣,遂釋然道:“他是閑散慣了,葉姑娘不必跟他較真兒。懷飛今天臨時有事出門去,回來尚需一段時間,姑娘先隨我到大廳稍坐片刻,喝口茶水歇歇腳!”
綠衫女子輕輕點頭,一行人便朝著大廳而去。
鑄劍山莊大廳中。
“大師兄,二師兄回來了!”流年從門外進來,正說著他身後便有一名男子跟著走了進來。隻見那男子生著一張俊美秀氣的臉,一雙瞳仁像是深不見底的潭水般,寧靜而又讓人捉摸不透,儒雅的氣質中隱隱透著一絲憂鬱,他雖是疾步進來,步伐氣息卻絲毫不亂,整個人顯得十分平靜。來人正是鑄劍山莊二當家——顧懷飛。
見那男子向自己走來,綠衫少女放下茶杯起身道:“顧公子,有禮了。”
懷飛略微打量了下這少女便說:“小羽,許久不見,你對我好像生疏了許多。”綠衫少女聞言微微一愣遂開口笑道:“許久不見,你似乎和以前也有些不同呢。”
邵冰感覺兩人說話間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但哪裏不尋常卻又說不上來,心下疑惑之際,懷飛卻抬頭看向房頂高呼:“藏頭露尾的,還不打算出來麼?”話音剛落,屋外的房簷上便竄出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那人還未在地上站穩腳跟便迅速拔劍衝向靠在門口發呆的流年,流年預感到危機,一下回過神兒來,那人的劍卻已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隻好無奈地朝懷飛和邵冰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