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雪紛飛(上)(2 / 2)

站起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慌亂了,他麵色陰晴不定坐回沙發,對麵前這個女人更加痛恨。

她要問什麼呢?做錯事情的人是她,他已經忍下心緒不再追究,她卻要追根究底一探究竟嗎?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在傷害自己的女兒?

“臨毅,你說什麼呢?到過禦街有什麼丟人的嗎?”姚婉不滿的插嘴。

“閉嘴,這是你插話的時候嗎?”薛臨毅大喝,他本能訓斥她,本能不想讓真相揭穿,本能愛惜防護她。

張元春沒看到兩個孩子拌口角,腦子一聲嗡鳴快速問道:“你可去過爵色?”

“沒有!”

“有!”

兩個聲音同時開口,不同的答案,令人驚懼的後果。

薛臨毅如遭雷擊,寒意如水般漫上全身,隻感透心徹骨的冷。

“阿毅,你不要緊張!”姚婉撫上他的肩膀,認真的眸子裏隻看到他的影子,“這是我的媽媽,也是你的媽媽,我希望你明白,我想讓你毫無保留坦誠自己的人生,你沒做錯過任何事,隻是在爵色做過男公關,不丟人也沒有以色侍人,更何況,他現在是你的產業,你不要把他看成人生汙點不願讓人知道。”

“婉婉,你不明白,完了,一切都完了——”

薛臨毅鼻子一算,眼睛忍不住泛起了紅霧,從沒有如此刻這般感動,也從沒有如此刻這般傷心,一切都完了,他的愛人,他再不能強笑歡顏坦然麵對她的父母,也無顏麵對她。

一個沉穩的男中音傳來,“孩子,我們注重的是你現在這個人,你不要害怕我們鄙視你,你既已和小婉結了婚,就是我們自己的孩子,你一切的不得已我們隻會感同身受心生憐惜!”

薛臨毅眨眨眼睛,眼淚掉落下來,朦朧中看不清麵前這個長者的臉,卻很感謝他說的話,他和姚婉一樣善良,能做他的女婿他很幸運,可惜再也不能了。

張元春已經意識到了不妙,這孩子在說謊,也在隱瞞,他是不是早知道什麼?

她張嘴欲問對上他赤紅的眼睛驚得啞口無聲。

“阿姨,你想知道什麼?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做過牛郎?是不是想問有沒有接過一個化名阿春的女士?”

薛臨毅臉上淚水橫流,眼睛堅定中透著森冷的光,一步一步逼近張元春,張元春神色大駭,害怕的步步後退。

“阿姨,您猜對了,我是爵色裏一個牛郎,我曾經接過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每次來到爵色必定點我,紅酒白酒輪番上陣,向我撒錢逼我跳舞,終於有一次對我下藥,她用那滾燙的蠟燭淋在我的身上,每一滴都是在對我的心靈進行強奸,那晚之後我在血泊中醒來,楚斯寒遍請名醫才消去了我身上的傷疤。然而,有些傷害卻是消不掉的,那些被人摧殘卻無力反抗的無助與軟弱,成為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記憶,您知道嗎?我好恨那個人,恨不得吃其肉剜其骨。”

他說到這裏,眼裏呈現的恨意驚嚇了每個人,姚全平不可置信看向妻子,為即將出口的猜測墜墜不安。

姚婉害怕的全身發抖,薛臨毅晚上被噩夢附體汗水淋漓的樣子闖入腦海,媽媽一再逼問的神態劃過眼前,而她的老公此刻麵對母親卻在鮮血淋漓的揭示他的傷口,這一切都是怎麼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別說了!求你,我隻是一時心魔成風,我不是故意的!”

張元春在薛臨毅疾言厲色下崩潰大喊,她錯了,她不該追究過往,她以為難堪的會是薛臨毅,牛郎的身份怎麼能配上自己的女兒,然而,當這個孩子喊出那些過去真實發生的事,她才知道,被羞辱的是她不是他,在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麵前,她的陰暗與齷齪被人坦誠於太陽底下,照曬的她體無完膚。

“阿春,真的是你?你竟然做出這種事?”姚全平震驚愣在那裏,怎麼也不肯相信眼前突然發生的變故。

張元春訥訥無言,嘴唇顫抖,最終捂上臉低聲哭泣起來。

薛臨毅麵色蒼白孑然獨立,冷漠看著這個女人優雅不再,狼狽萬分。

“嗬——,恭喜你,傷害我的同時,也傷害了你的女兒!”薛臨毅對她嘲諷一笑,轉而又看向姚婉,悄然間心髒又是一痛,眼前再次模糊,輕輕道:“婉婉,對不起,我愛你!——再見!”

他挺直背脊向著門口大步而去,不是他絕情,不是愛得不夠,他努力過了,他本想遮下這段往事守護姚婉的幸福,然而,真相終究遮掩不住,他怎麼能在與她的母親有過肮髒齟齬的同時,再去和姚婉相親相愛?

再見了,我的摯愛!我還不知道如何坦然相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