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可否告知為什麼突然輟學?”
薛臨毅蜷縮著手指,半晌才低聲簡單說道:“家裏欠了點錢,沒辦法隻能賺錢還債。”
“嗬嗬,”姚爸看這孩子難為情的臉紅樣子也覺得自己有點欺負人,緩和了臉色笑道,“你不要緊張,沒有大學文憑也沒什麼丟人的,叔叔還沒有那麼迂腐。”
薛臨毅驚訝抬頭,感覺到了這位長輩給予自己的善意,說話更加誠懇:“叔叔,我現在並沒有債務在身,溫飽之餘還算富足,我不會讓姚婉跟著我吃苦的,跟你說這些並不是炫富,而是想讓您安心把女兒交給我,我愛她,為了讓她過得舒適,再不會有從前風餐露宿的日子。”
姚爸爸嗬嗬一笑沒說什麼話,這孩子其實算低調了,以他能投資大哥房產生意又輕易買下致和的身價,最重要的是年紀輕輕沒有任何輕浮之態,配自家女兒足夠了。
他心裏已經認可了他,麵上卻不置可否,這樣的姿態讓薛臨毅起急,他緊張站起來,語言有點前言不搭後語:“叔叔,你在怪我和姚婉未經你們同意私自住在一起嗎?其實我們已經領證了,隻是當初事發突然,我有點懼於麵見你們,這些問題都是我造成的,和姚婉沒關係,你們不要再責怪她了!”
“什麼?你們領證了?”姚爸大驚失色,激動之下一躍而起,繼而想到如今的孩子們閃婚成風,自己這麼大驚小怪倒顯得見識短淺了。他抬頭對上薛臨毅緊張懊惱的眼睛,抬手示意彼此坐下慢慢說,沉吟道:“你們之間好像發生了不少事情,前兩天發生的事可以告訴我嗎?”
薛臨毅糾結在那裏,姚婉因為自己才被何嘯天記恨,若告訴姚爸爸他女兒被綁架了,不知道他還是否安心把女兒嫁給他?
“你們在說什麼呢?爸爸,你不許為難他!”姚婉端著一個茶盤走了過來,正看到薛臨毅低頭暗自思量話語,趕緊開口維護自己的男朋友。
“姚婉,你安生呆一邊去,大人在說你的事情呢,一個女孩子家插話進來像什麼話!”
張女士穿著一件披肩施施然走近客廳,一邊訓斥姚婉一邊身姿搖曳走向沙發。張家現在雖然不比當年輝煌,然而張家世代留下來的禮儀卻被留傳發揮到極致,張元春在臥室梳妝打扮半天,精致的眉眼,窈窕的身段,帶有流蘇的披肩在保養很好的身材間搖擺,一走一動步態無一不風流,她與姚婉灑脫的性格截然不同,這是一個說話做事都很講究的貴婦典範。
張元春遠遠看到坐在客廳的男孩子身姿挺拔形貌昳麗,本已滿意幾分,嘴角不自覺上揚心情很愉悅的來到沙發前,然而待與這孩子四目相對,身子情不自禁一抖,竟然失了儀態。
他是誰?為什麼這麼熟悉?
她心裏隱隱不安如驚濤駭浪,麵上卻伸出手寒暄相握,腦子裏也在飛速旋轉,到底是誰?到底在哪裏見到過?
啊,對了,前段時間在臨江樓用假槍嚇唬歹徒的微博紅人不就是這個人嗎?是在那時候留了印象吧,然而為什麼還是感到不安?覺得在那之前應該見過甚至接觸過這孩子?
“阿姨——,你好!”薛臨毅聲音不穩,含笑揚起的嘴巴有點僵,顫巍巍伸出手去,當麵前這個長輩那隻保養很好的綿軟手掌與自己相貼,掌心接觸的位置仿佛有一股電流通向四肢百骸,震得全身二百零六塊骨頭無一塊不痛。
哈!好巧!他真想仰天長嘯!這是怎樣一個世界?
這個婦人他認得的,萬萬沒有想到,再次相遇,她竟是作為姚婉的母親出現在他麵前,給他幸福安泰的生活當頭一棒!
“姚全平!姚全平!”迷蒙的意識裏,婦人憤恨乖張的語調有點瘮人,那個名字卻被他牢記心底,他知道正在折磨他的婦人把他當成了姚全平在發泄怒氣,他記住了婦人扭曲的臉龐,也記住了姚全平這個名字。
可是,有誰能告訴他,這個名字的主人為什麼會是最愛的女人的父親?而那個傷害他的身體,午夜夢回總是讓自己噩夢驚醒的婦人,會成了心愛妻子的親生母親?
姚婉,你來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