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心想,這件事情怎麼跟宋清雪交代呢?要是實話實話,肯定又會傷了她的心,算了,這本來就不是他的主意,這麼傷神的事情,還是讓狄知遜和曹氏去想辦法吧。
次日一早,趙良帶著李元芳和幾個家仆,還有狄知遜和曹氏采買的禮物出發了。
李元芳沒想到老爺和老夫人居然給她這麼一個美差,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心裏美極了。
趙良也像脫困的遊龍一般,這一個月天天在家裏待著,快要憋悶死了。
出了並州城,一行人往洛陽方向而行。
一路上,趙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一副睥睨天下的王者氣派。
李元芳看在眼裏,不由暗暗稱奇,少爺什麼時候變得有如此大的誌向和胸懷,有朝一日說不定真能封侯拜相,成為一代名臣。
當趙良一行人行到黃河邊的時候,天空開始飄起片片雪花,北風在河麵上肆虐,吹得雪花在河麵不停的打轉。
要想過河,就得有船擺渡,渡口擠滿了想要過河的人,但風大雪大,沒有一個船家敢冒險過河。
趙良等人無法可想,隻好冒著風雪找地方投宿。
黃河邊的這渡口名喚廣陵渡,相傳晉人嵇康在此彈奏過那首曠世名曲《廣陵散》,渡口因此得名,至於嵇康有沒有在這裏彈奏過,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廣陵渡雖然名字極為風雅,但渡口房屋稀稀拉拉,屋舍十分簡陋,一點也風雅不起來,屁大點的地方,一泡尿就能從東頭撒到西頭。
趙良等人隻能到渡口唯一的客棧去住宿,客棧裏早就人滿為患,即便趙良願意出高價,也沒人願意讓一間房出來給他們。
沒辦法,趙良等人隻能在客棧大廳裏將就一宿。
客棧大廳裏早就擠滿了人,聽口音大多都是北方人,那些人圍著火堆天南海北的胡吹神侃。
趙良覺得這樣也不錯,這麼多人能夠說說話,漫漫長夜也好打發。
客棧老板給趙良等人端上來一盆火炭,讓他們圍著可以烤火,問他們要吃什麼,如今隻有燒酒冷牛肉,還有一些嗆拌涼藕和涼白菜,這雪不知道會下到什麼時候,最好不要生火做飯,可以多省一些柴火。
趙良讓老板上幾壺燒酒,切十斤牛肉,再來一大盆涼藕和涼白菜,幾個人圍著火喝酒吃肉,倒也不亦樂乎。
他們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也聽旁邊的人說著各地的逸聞趣事。
“你們聽說了吧,上官大人和太子已被武後殺害,哎,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是啊,皇上完全聽那妖後的,偏信奸佞,誅殺忠良,這樣下去,肯定會把太宗皇帝建立的基業毀於一旦啊。”
旁邊一人勸道,“各位,這是國事,切莫亂談,切莫亂談。”
“你怕什麼?本朝政治開明,又不是隋煬帝當政,難道說兩句話,還能把人拉去砍頭不成?想當年魏征當麵斥責太宗皇帝,太宗皇帝最後還升了魏征的官,這就是本朝能夠得人心的原因。”
“是啊,這位老兄說得沒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如果不讓老百姓說話,那就離亡國不遠了。”
“對了,並州出了一件事情,你們聽說了嗎?”
趙良聽他們說起並州,格外留意,聽聽到底是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啊?說來聽聽。”
“並州押往大理寺的殺人嫌犯在路上被一夥人劫走了,據說那夥人武功高強,押解的官兵和捕快根本不是對手,被人家殺傷了十幾個人,都嚇跑了。”
“這幫衙門捕快就知道嚇唬老百姓,遇到厲害的人直接就慫了。”
“那可不是?”
趙良聽了,就插言問道,“這位老兄,被劫走的殺人嫌犯,可是一個多月前殺了劉啟元和李老四的那人。”
“具體殺了誰,我還真不清楚,隻知道那人跟狄仁傑有關係?”
趙良一聽,不由奇道,“跟狄仁傑有關係?難道狄仁傑還串通殺人嫌犯不成?”
“倒不是那個意思,這個嫌犯殺了人本想栽贓狄仁傑,沒想到卻狄仁傑識破,還被狄仁傑當場擒獲,你說此人是不是和狄仁傑有些關係啊?”
趙良一聽,不由笑道,“照你這麼一說,狄仁傑和此人還真是有莫大的關係。”
那人笑道,“我說得就是這個意思。”
趙良又問,“這件案子現在怎麼處理?嫌犯抓到了嗎?”
“大理寺下了海捕文書,要求各州縣衙門通力緝拿,可連嫌犯在哪裏都不知道,上哪裏去緝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