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浩然接過毛巾,才意識到自己此時狼狽不堪,汗水浸濕了衣襟,緊緊貼在身上,之前還渾然不覺,此時還覺得真是難受,額頭上的汗水滴答滴答的直往下流。縱使他再不拘小節,此時在兩個大家閨秀麵前,還真有一絲不自在。
“寶鳳,你先陪嫣然說會話。 我去換件衣服就來。”龔浩然說到底還是不放心嫣然,委婉的叮囑了一句,直到看到王寶鳳點了頭才放心離去。
“你哥哥對你可真好。”王寶鳳羨慕道,不像她的哥哥,和她八字不合般,小時候見麵不是吵就是打,好在現在長大了,可也是互相看著不順眼。她覺得哥哥一天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她哥哥看她也就和一個潑婦無二。
嫣然眨眨眼睛,湊到王寶鳳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惹得王寶鳳臉上又紅又白。
嫣然何時見過王寶鳳如此小女人的嬌態,當下覺得好有趣,左瞅右瞅,隻看得王寶鳳臉上的紅潮越來越紅。
“你再笑,我就不信我修理不了你?”王寶鳳扯了扯身上的鞭子,惡狠狠的威脅道。
嫣然知道她這是惱羞成怒,當即識趣的討好示弱。
龔浩然回房利索的收拾了一番,用幹淨的紗布擦了擦濕噠噠的頭發,穿了身淡青色的長袍,渾身散發著沐浴後的清香。
隨手抓了兩包前兩日同僚給的蜜餞,便往春暖閣走。
一壺清茶,幾盤點心。三人圍坐在圓桌邊上,氣氛溫馨,不像是在商量一件火燒眉毛的難事,反倒像是午後一個難得的茶話會。
“嫣然,事情過去了這麼久。連我都不知道這事,你覺得誰害有可能知道?”當務之急就是找出罪魁禍首,如果不是有人蓄意為之,又怎麼會突然翻出這舊事來。
嫣然一臉懵懂。她自認為自己已經夠小心翼翼,自從回了將軍府,她就已經自覺的不在蘭桂坊獻藝了,除了兩次,一次是雪衣扭傷了腳,她臨時救場,一次是為災民募捐。楚雲天醫治雪衣的時候倒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小秘密,可是,怎麼可能是他?對於楚雲天的人品,嫣然還是相信的。
就算有事去蘭桂坊,她也是謹慎的換了裝。而且,從不走正門。不知蘭桂坊內情的人,就算看到,也隻能是看著她走進了蘭桂坊相鄰的民居。又這麼可能知道那民居和蘭桂坊實為一體?
“嫣然回府之後,就沒再去過那蘭桂坊。若是真是有心人為之,那這人定是在嫣然回府之前就知道這件事情了。”龔浩然篤定。
王寶鳳和嫣然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要是讓大哥知道她們兩還曾經相伴著去蘭桂坊飲酒作樂,一醉方休,不知道哥哥會不會立馬削了她們的腦袋。
可是那晚也沒有什麼紕漏啊?除了後頭遇上楚雲天。
想到這事,嫣然惡狠狠的瞪了眼王寶鳳,如若不是王寶鳳把自己托付給那小子,自己至於在他麵前胡言亂語,丟人現眼嗎?到現在,她也沒弄清楚究竟自己酒後上演了什麼戲碼。這帳還沒和王寶鳳算呢。
王寶鳳自然也是想到了楚雲天,隻是,方向完全不同,“會不會是楚雲天?”
嫣然翻了翻白眼,還真有想象力。“楚雲天不是吃裏扒外的人。”這楚雲天吃在龔府,住在龔府,如果還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還真是天理不容。
“楚雲天一心想求娶嫣然,不可能存心壞嫣然的閨譽。”龔浩然雖然昨日看那小子不順眼,但是還是實事求是的說了一句中肯的話。
“那可就難講了,之前是想退婚,但總得師出有名啊,壞了嫣然閨譽這事就好辦了,就說嫣然不守婦道,輕輕鬆鬆就解決了。那現在,壞了嫣然閨譽,就沒有人敢娶嫣然了,一下子沒了那麼多競爭對手,嫣然別無選擇,就隻好感激戴德的嫁給他——天啊,你們覺得是不是楚雲天?”王寶鳳腦洞大開,滔滔不絕說得有理有據,憐憫的望向嫣然,就猶如看著一隻待宰的羔羊,自己還渾然不知。
龔浩然原本緊繃的情緒被王寶鳳的這一番表演逗樂了,這第一公主還真是活寶。哪是那讓人“聞風喪膽”的刁蠻小姐。
“楚家和龔府是世交,成婚或者退婚都不至於弄到如此地步。”龔浩然一句話四兩撥千斤。
嫣然讚同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