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識趣地閉了嘴,心裏想著到了都城要不要直奔天界,把太上老君的丹藥要了來,服給拂晏吃。
“你便是那麼心疼他?擔心他麼?”
我四下張望了一圈,原是美人在跟我說話。
我想了想措辭,方才鄭重的搖了搖頭道:“並不是心疼,擔心,卻是把他當做了自己,但凡他難過傷心一點點,我都是受不了的。”
“哐啷”一聲,美人手中的小瓷瓶掉在了地上,裏麵的茶葉撒了一地。
她冷笑道:“好,好一個‘受不了’, 甚好,如此甚好。”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生氣,我將過往熟識的人物都在腦中過了一遍,確實不認得凡間之人。唯獨能算半勾搭上的,就屬驚鴻上神人界曆練時,收的小徒弟梓月了。
驚鴻上神一曲驚鴻樂享譽四海八荒,可惜早早就魂飛魄散了。他與凡女梓月的愛情故事,亦是月老口中常常提及的佳話。月老偷偷告訴我,他看驚鴻上神紅線未斷,八成是假死,和梓月隱居凡間了。
自此,驚鴻二字,便消失在上神名單中,我瑤華上神才開始了作威作福的日子。
“無骨,停車。”美人喚道。
車夫探了個腦袋進來,眼睛滴溜溜在我們三個人中間轉了一圈,應了一聲。
美人瞪了我一眼道:“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不想去都城了,掉頭。”
車夫為難的看著我們,我咬咬牙,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對美人道:“既然道不同,那就此一別吧,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見,不如就此相忘於江湖吧。哎……”
說罷,歎口氣。
這一番禮儀是我從書本上學來的。我以為很是完美周到,卻不想美人聽後,指著我,一連好幾個“你”字,說不完整。
我轉念一想,恍然大悟,在拂晏身上摸索了一番,翻出幾粒碎銀子。我也不知道這有多少錢,反正拂晏每次打賞小二一粒,小二都要樂上半天。
雖然覺得看美人的車內,是個富貴的人家,可是我覺著這些錢,應夠付車費了。
我雙手恭敬地遞上去,真誠地說道:“美人姐姐,謝謝你送我們這一路,雖不知道你的姓名,但也算一種緣分。這個,我知道這車很豪華,那個這點車費可能有些少了……”
我越說,她臉色越綠,我一拍腦袋:“對,還有藥費來著,你等等,我再找找。”
我從頭上摸出個金釵地給她,這是剛下凡時候在路邊買的。也不算是天界的東西,給她倒也無礙。
她咬牙切齒道:“你當我是看上了你的錢?”
“難道不是麼?”我脫口而出。
美人臉色更差,臉上的顏色變來變去,捏著那根金釵似是要將它捏碎一般。
“你你你……”她隨手打翻另一個瓷瓶。
我嚇得往後瑟縮了一下,不想這麼較弱的女子,竟這般野蠻。
我識趣的掐著拂晏成團狀圓潤地離開了。
其實我是拉不動拂晏的,拖拖拽拽,勉強將拂晏拖入了周圍的小樹林中。
那廂,傳出美人破口大罵和震耳欲聾的破壞聲,我不敢去想,那個馬車是否經得住這般折磨。
美人雖美,卻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