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讓喚姬背黑鍋的時候,我總在旁傳音給喚姬,告訴她你是如何如何失手打碎了花瓶,如何如何不小心拔了月老的胡子。
後來我才知道,我法術太低,穿的那些個音全被爹爹聽了去,爹爹寵著我,假裝沒聽到而已。
我也凝神傳音給拂晏:“那若我遇著危險了怎麼辦,你也知,我是個半吊子上神。”
拂晏麵色含笑,傳音道:“沒事,我就在周圍,不要緊的。”
得了他這句話,我稍安下心來。
我連著進了幾家鋪子,與他們提起“阿蠻”,都是避之不及的樣子,隻說不知道,低頭幹自己的事情,再不搭理我。
最後一家鋪子是個當鋪,我撿了塊路邊的石子,念了個決,幻出一塊璞玉來,大搖大擺的進了當鋪。
進去後也不吭氣兒,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這叫以退為進。
“唉,爺,您這是……”掌櫃的停下手中的活兒,朝我這裏望了望,許是瞧我衣著不凡,倒挺和善的。
你看,這凡人就是奇怪的很。前幾家你給他好臉看,他不著實你,現在我裝回大爺,掌櫃的反倒是客客氣氣的。
我清咳了兩聲,從懷中掏出“美玉”。
掌櫃的兩眼放光,兩隻手就要伸過來。
我把手一縮,低聲對他說:“這可是個寶貝,你且小心一些,磕著了碰著了,我得心疼死。”
掌櫃的急忙點頭,連聲道“是”,小心翼翼的兩手捧過。
又是放在陽光下瞧,又是放在手心裏摸,而後感歎道:“果真是一塊兒璞玉呐,色澤溫潤通透,沒有一絲雜質,好玉,好玉。就是……”
“嗯?”
掌櫃的瞅我一眼:“小的實在眼拙,怎麼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璞玉?”
“好玉便是好玉,你管朝代做什麼。我敢說再久遠的朝代,它都比不上我這塊美玉。”
“嘿嘿,您說的是。這個……您這是要活當還是死當?”掌櫃的兩手搓了搓,一臉局促。
我一愣,當個東西怎還這麼多講究,還“活當”“死當”的,麻煩。
掌櫃的見我不搭話,解釋到:“這‘活當’就是說您當了,還可以贖回來,‘死當’就是說您當了,救贖不了了。”
“哦。”我點點頭,“死當吧。”
一塊破石頭,我還贖回來作甚。
掌櫃的那個眉開眼笑啊:“那這價格……”
“價格嘛自然是好說的。”我衝掌櫃的點點頭,“就是想跟您打聽個事兒。”
掌櫃的立馬恭敬道:“您說,凡是小的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哈哈,如此甚好啊!
我神秘兮兮地衝掌櫃的招招手,讓他湊近些個。
掌櫃的把耳朵往我頭前一湊,我問他:“這鎮子上以前有個小男孩,叫‘阿蠻’,你可認得?”
掌櫃的麵色一變,正欲擺手,我狀似無意地將手中的“美玉”掂了掂。
掌櫃的猶豫再三,一咬牙,說:“那小子曾是王財主的兒子,小時候倒也乖巧伶俐。也不知道這王家做了什麼孽,兩年前,家仆在後院枯井中發現了那小子的屍體,說全身都腐爛了,那個慘啊。後來這鎮子上陸續好幾家的小孩都那樣慘死了,所以這陣子都沒人敢提王家的事,都怕惹禍上身呐。”
原來阿蠻就是店小二說的那個王財主的兒子。
“掌櫃的,那你可還了解別的什麼?”我再問。
掌櫃的搖搖頭:“不知道了,開始大家還討論一下,誰討論誰倒黴,後來就再也沒人敢提了。我勸您啊,也別多問。”
我多謝了他的美意,起身離開,準備把這事告訴拂晏,也好前去王家打探一番。
沒走出店鋪幾步,掌櫃的追上來:“爺,您的玉。”
嗨,我以為啥事呢。我朝他揮揮手,拿著吧,一塊破石頭,我要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