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鴿子在梅枝上跳跳落落,那隻白鴿不覺挨到了王琀身邊。王琀見它羽毛雪白,沒有一根雜色,眼睛黑亮有神,精靈可愛,膽子又大得很,不禁愛極,伸手去摸,誰知那鴿見她摸來,馬上展翅向上飛去。王琀童心乍起,腳上一式“平步淩雲”,飛身向上,伸手去捉鴿子,正要捉到,不料那隻紅白鴿子瞥見王琀來襲同伴,反應極快,如箭般飛來直啄王琀眼睛。王琀人在空中,無處借力,隻得把頭往後一仰,棄了白鴿,右手抓住上麵梅枝,左手一招“沉魚落雁”直抓向那隻紅白鴿子,隨後一個鷂子翻身,人已站上麵梅枝上。那隻白鴿早已往上一衝直飛向懸崖外邊。那隻紅白鴿子本就“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解了那隻白鴿的圍後,馬上向懸崖外飛去。王琀一擊不中,好勝心起,往下一瞧鴿子快要飛遠,心中著急便叫了一聲:“了悟伯伯、般若伯伯、孟在哥哥快點助我。”說著腳尖一點梅枝,向下飄落。
了悟和尚、秦琛、孟在三人早就聽到樹上動靜,正在觀望,聽到王琀此話,俱都好笑。了悟向孟在說道:“你夫人的這個妹妹方才還是個進退有度、懂禮體貼的將門淑女,馬上卻成了捉鳥頑童。你如今總該知道,我這一年來被她捉弄得有多苦了吧?”原來王琀的父親王韶將軍在西北秦鳳路駐守邊關雖已五年,但王琀卻是自幼在長白山靜慧神尼處習文學武,一年前才奉師傅命令下山到父親這裏團聚。自一年前來到熙州後,在父親軍營中結識了來協助軍防的了悟和尚,知道了悟和尚原是赫赫大名狄青將軍的侄子,再加上出家前原住汴京,便經常纏著了悟講一些狄青將軍的對敵軼事和東都汴京的繁華故事。了悟和尚性格豪爽不拘小節,不喜歡後輩拘謹生疏,倒喜歡王琀自然親近,於是待王琀親侄女一樣,隨王琀怎樣沒大沒小也不生氣。
了悟向孟在說話當兒,秦琛伸手向那隻紅白鴿子一揚,那鳥突然向懸崖內緩緩飛來,落在了秦琛腳邊,神情萎靡,似無力再飛。王琀走到秦琛身前,微微曲身道:“多謝道長相助。”了悟笑道:“小丫頭果然聰明,你如何得知是秦琛老弟助了你?”王琀微一揚眉道:“了悟伯伯你好差記性,忘了你自己曾經說過出家時曾對無塵老禪師立下誓言,以後決不濫殺任何生靈麼?鴿子是性情柔和決不凶殘的鳥兒,了悟伯伯一言九鼎之人,怎麼會助我捉鳥?”接著俯身撿起鴿子,從腰邊係著的皮囊中拿出一隻玉瓶,再從玉瓶裏倒出一粒拇指大小色如翡翠的丹藥捏碎,給鴿子喂了進去,喂完把鴿子放到適才拿著食物來的籃子裏,然後又道:“這隻鳥兒向外麵飛去,突然又折回來下落,下落時翅膀緊閉,除了用內力吸它過來還有什麼法子?方才了悟伯伯用石子擊梅花時,孟在哥哥要用劍才能不讓花落到頭上,般若道長一動不動全靠內力花瓣也一點未沾,幫我捉鳥的除了般若道長還有誰呢?不過方才般若道長雖然未用內力傷它,但它為了掙脫內力耗了很大力氣,有點傷了元氣,我便用凝碧丹喂它,讓它恢複元氣。可惜那隻白鴿卻已經飛遠,要不然一起捉來給它作伴多好。”說完用手去摩挲鴿子腳上的玉環。
了悟和尚氣道:“小丫頭真是沒良心。我上次向你要十粒凝碧丹救人,你卻隻給了五粒,怕這隻剛見麵的禽畜受傷倒給它吃了一粒。你不是說為煉凝碧丹,你師傅讓你和你師姐花了好幾年工夫,才找全四十九種草藥,又花了二個月時間才煉成的嗎?你和你師姐才各一瓶而已,為何這麼糟蹋?”秦琛微笑道:“狄兄,別小看這隻鴿子,自有它的用處,琀兒給它吃凝碧丹卻是沒錯。”了悟和尚納悶道:“有何用處?至多不過是小女孩子寂寞,養個鳥逗逗樂子解解悶。我看都是因為還沒有心上人的緣故,以後有了心上人就用不著這隻鳥了。還想著給這隻鳥找伴,我看你給自己找個婆家嫁了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