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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坐在她身邊的林以墨瞧了瞧她,低頭不說話,伸手把床邊矮幾上的按鈕按下去,一旁落地窗上的厚厚暗花描金簾幔緩緩開啟。

笑笑望著窗外微微一怔:“下雪了阿……”

窗外細細密密的雪花正漫天遍野地灑落下來,屋內溫暖如春,感覺不到半點寒意,但是看著外麵的雪白小小絨花猶如網般糾結,也能想象到戶外一定是寒冰凜冽。

“我最討厭冷的地方,”林以墨輕聲說道:“所以第一次看到你的笑,就覺得好喜歡,你笑的時候,眉毛、眼睛、嘴唇都很美,像個小太陽……這麼美的笑容,為什麼要被不懂的人糟蹋呢?”

“他們來看過你,笑笑——婉怡和康雷,那兩個人一前一後過來的。”

笑笑驟然聽到這兩個名字,心頓時撲通撲通地跳起來:“他們……”

她心中突然燃起一絲急切的渴望,他們說了什麼,是不是來澄清、解釋?是不是要告訴她這是一個誤會,一切都是她弄錯了,是她自己太多疑、太小心眼?

但是林以墨輕輕笑了一聲,輕緩柔和地打破她的幻想:“婉怡聽說你病了,顯得很難過的樣子,哭哭啼啼地說了句對不起就跑掉了。”

寒冷冬日裏的陽光躲在陰霾的雲層後,黯淡的光線都是借著雪花反射過來,林以墨烏黑眼睛裏的光芒遠比陽光明亮,卻不見得更加溫暖,他殘忍地繼續說道:“康雷說要你好好休息,他接了個商業讚助,有家公司肯全額支付登山隊去尼泊爾南麓登山的費用,所以他會先回一趟老家,然後直接啟程,就不跟你告別了……有什麼事情,等他回來再說。”

隻是這樣……笑笑的心頓時像是給放到滾燙的油鍋裏煎了一回,又劇烈作痛起來,她手中緊緊握著床罩的穗子,一直捏一直捏,指甲幾乎都要恰進肉裏去,過了好一會,終於咬著牙顫聲問道:“就這些?”

林以墨偏頭想了想:“好象還有些別的,不過都不緊要,零零碎碎的,反正最多就是要你好好休息……”

笑笑為自己存有的一絲幻想覺得羞愧,同時對康雷和婉怡失望更加到了極點,她又氣又恨,頭都暈起來,臉一陣陣發白,林以墨拉著她的衣袖,用祈求地口吻說:“你喝點粥再走好不好?我讓廚房一直24小時備著呢,馬上就能端過來,很快地,保證不耽誤你,你喝好了我就送你回去——如果你不願意讓我送,就讓司機送。”

她此時的心情早已落入穀底,隻覺得眾叛親離,生生是被人從背後冷不防捅了一刀子,而一抬頭那執刀的人還是平生最信任、最親密的人,心中劇痛可想而知,這時林以墨近乎委曲求全的神態不由得讓她感觸萬千,在這最困難的時候守在身邊的怎麼竟會是他?

她本來就不是性格乖僻、愛遷怒於人的女孩子,想起林以墨以前那樣愛使小性子,現在卻這樣殷切擔心,心中頓時軟了,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隻是笑笑當然不會知道在她昏迷時發生的另外的故事,她沉沉地睡在臥室裏,沉浸在自己無邊的傷痛之中,那張厚重的紅木門幾乎隔絕了外麵的世界,也讓她聽不到也看不到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

康雷來看望笑笑時,心中懊惱追悔,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知道笑笑一定是已經發現了什麼才會倉皇逃離。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天知道,他什麼也沒做,婉怡向他表白時,他心中一片茫然,震驚遠遠多過喜悅。說心裏話,清秀柔弱的婉怡是個容易讓男人心生憐愛的女孩,她雖然不及笑笑明媚爽朗,卻很有女人味。他從來沒否認過自己對婉怡有好感,但這種欣賞與好感是哪怕當著笑笑的麵也敢流露出來的,他們三個人的關係像一個牢不可破的鐵三角,這一年多來,他一直這麼認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