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道藕是要用黑加侖果汁粉加醋,白糖淹沒了藕,把藕放在甜汁中浸漬,再放冰箱冷藏,豔紅色的汁水中,白色的藕片被染成了片片桃花紅色,看著確實讓人眼前一亮。
他問我:“象不象?”他眨眨眼:“象不象女人嘴上的胭脂?”
我奚落他,“董忱啊董忱,你若是早生了幾百年,那你真活脫脫一個紅樓裏的賈寶玉。”
趙清梅在一邊逗我們,“你們啊,真會在我麵前對答如流,依我看,這不叫對答如流,這如果人生有這樣的伴侶,那是一件多舒服的事?”
做伴侶?我們兩人麵麵相覷,都是瞪了對方一眼。
他咳嗽一聲,又問我:“你……去北京的事,有眉目了嗎?”
我們三人坐著,董忱因為和趙清梅也熟,他親自給我們衝了芋香拿鐵。
我說道:“有,名額定下來了,有我。”
他停了手,看著我,有點遲疑:“真的要去?”
“是。”
“去半年?”
“對啊!”
他不以為然的說道,“其實真的要學廚藝,也犯不著去北京,你們酒店這是在簽賣身契呢,等你學完了回來,一紙賣身契,賣給酒店個十年八年的……。”
“得了吧你,要是你有這樣的機會,你會不去?”
他搖頭,“不去!”
我白他,捧著杯子自己喝,“我爸爸要是早點教我廚藝,我還會現在和你在這裏拌嘴?唇槍舌劍?我自己也早成了名廚了。”
從趙清梅家裏出來,天已經黑了,我坐在他家裏,他開著車,今天奇怪的是,他反而老實了,沒有和我耍貧鬥嘴,一路上開車,乖巧的厲害。
路邊有一賣甘蔗的老漢,守著一三輪摩托在賣甘蔗,特價賤賣。董忱叫我:“妞兒,來,支援一下農民伯伯吧!”,原來他是要我下車買甘蔗,我們兩人在人堆裏挑甘蔗,終於挑了兩根看起來比較水靈的,一人手裏拿一根,舞在手裏,跟丐幫弟子一樣。
讓老伯給切好後,他把甘蔗裝上車,卻沒急著開車,提問我:“知道甘蔗可以做什麼菜不?”
我搖搖頭。
“教你一道,要不要學?我教你做蔗香脫骨翅。”
“好啊!”甘蔗和雞翅也可以做成菜,這以前我真的沒有見過。
他看著我,忽然口氣變的凝重了,“毛豆,你不要去北京了,到我們禦煌樓吧,你到禦煌樓,我親自教你做菜,我保證把我生平所學全部傳授給你,不要小看我,在廚藝上,我也是一個相當牛的廚子,做你的師傅,綽綽有餘了。”
“切,”我咕噥:“又欺負我,我們可是平輩,你現在非要把我整成你的徒弟?你這不是欺負我嗎?”
他也不開車,隻是坐在車裏,一手拄著玻璃,偏著頭那麼意味難明的看著我。
我被他看的渾身似起了毛般有些不自在,啪的拍一下車喇叭,“董公子?你不是答應教我做菜嗎?那你告訴我啊!”
他依然在看我。
有時候我覺得他眼神很怪,看我時,眼裏總象有什麼東西,那種有點情深似海的眼神,我不敢對視,看了又有點心虛,很怪異的事,當我看治衡時,我心裏是坦坦蕩蕩的,治衡很溫柔,我們好象都能看到彼此的心裏,但對著董忱,我卻不敢正視他的眼神,我象是總揣著一份不安,很怕他的感覺。
真奇怪,我和這個男人,親也親過了,而且還在一起抱著睡了一晚上,差點就連那件事都做了,但現在,我們卻又象好朋友一樣,若無其事的在聊天?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了身,把車玻璃放了下,又拿出了煙,問我:“可以嗎?”
我有些奇怪他最近的表現,“你怎麼了?怎麼對著我這麼多客氣的話?”
他最終還是沒吸煙,隻是笑,有些自嘲,“天知道,怎麼越來越怕你了呢?你是貓我是老鼠嗎?還是你是腐女我是吊絲男?”
我們都笑了。
外麵下班的人車來車往,人流如織。
他終於發動了車子。
問我:“那麼喜歡戴戒指?那我也送你一份好不好?”
我下意識的摸一下脖子,治衡送我的那枚戒指,我用了根細細的鏈子穿了起來,掛在頸中,不巧卻被他看見了。
我不作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毛豆,別去北京了,好不好?”
“不好!”
“我不舍得你走。”
“神經病!”
“真的!”
“又和我鬧!”
他忽然間一踩油門,車子一個提速,我在車裏坐著沒坐牢,被晃了一下,氣的我不住的罵他。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有時候著調,有時候不正經,突然間來一句話又莫名其妙,看似很情深,卻又很花俏。我並沒有接觸過類型如他的男人,對於他的話,我也隻好采用一個戰術,一半當真,一半做假,信不得完全。
我把車玻璃也放了下來,風呼呼的吹過來,把我的頭發一下吹的亂了。
他卻又給我把車玻璃按上去了。
“來禦煌樓吧!我讓我們這裏最好的大廚教你,還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