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飯店出來,許澈開著車一句話也沒有再說。穆易冉也懶得開口,用自己的腦袋頂著車窗,一動不動的看著閃爍而過的街景,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車裏沉默的氣氛讓原本有些暴燥的許澈覺得更加壓抑。
“原諒將你帶走的雨天,在突然醒來的黑夜,發現我終於沒有在流淚。原諒被你帶走的永遠,始終就快要走到明天,痛會隨著時間好一點,那些日子你會不會舍不得。”
電台裏播放著張玉華的《原諒》。略帶滄桑的聲音,卻是唱進了穆易冉的心底。
原諒你頭也不回的那一天,原諒我也背棄了的誓言。原諒你說不愛我的那一天,原諒看見你摟著她漸行漸遠的深夜。韓洋,什麼時候開始在你麵前我也隻能原諒著妥協。
H市的夜晚依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可是穆易冉突然對這個她生長的城市感覺到了陌生。
每天都有新的故事在這座城裏上演,每天也有無數的情侶遇見,離別。可是這所有的一切,好像和她再也沒有關係。她也不再是那些人裏的一員,而更像是一個路過的看客,分享著別人的歡樂和悲傷,那些情緒好像再也和她無關。
許澈一路猛轟油門,借此來發泄自己心裏壓抑的情緒。可能是因為掛著T省軍區的車牌,路上也沒有交警上來滋事攔截。穆易冉依舊滿懷心事的想著自己的事情。
車不知不覺的就停在了穆易冉家的樓下,穆易冉回過神,匆匆的和許澈打過招呼就上樓了。
穆易冉打開門,發現穆媽媽和穆爸爸還沒有睡,而是坐在中廳吃著西瓜看著韓劇。
穆易冉不禁有些汗顏,這麼些年過去,穆媽媽對韓劇追求的熱情一如當年,還有愈演愈烈的傾向。穆爸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加入了每天坐等韓劇更新的行列。
看見穆易冉回來,穆媽媽瞟了一眼她,繼續啃著手裏的西瓜,目光依舊緊盯電視屏幕,“還知道回來?不如住外麵好了,現在的小姑娘都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都敢夜不歸宿了。哎,當媽的命苦哦!”
穆易冉暗暗翻了個白眼,笑嗬嗬的湊到了穆媽媽麵前,“老媽您也不能這麼說啊。您女兒這麼聽話,昨天這不是特殊事件嘛,再說了,你怎麼能把你自己的女兒和那些夜不歸宿的姑娘相提並論呢?多掉您的價啊不是?”
“哼”,穆媽媽瞪了穆易冉一眼,“起來,起來,別擋著我看電視。”
穆易冉隻好惺惺的挪開地方,給穆媽媽讓出電視屏幕。
“你剛回來不久,不知道現在H市的晚上多亂。前幾天光喝酒鬧事的事情,每天都能發生數十起。你媽也是為了你好,怕你吃虧,以後不準這樣了,一定要提前打電話和家裏商量。”穆爸爸開口對著穆易冉教育到。
“知道了,老爸,老媽。對不起,是我的錯,做女兒的沒有考慮周全,昨天害你們擔心了。我對吊燈發誓,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穆易冉態度誠懇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穆爸爸和穆媽媽也沒有再追究,擺擺手,讓她趕緊洗澡睡覺去,好好調整一下作息時差。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還是以前三四點才睡的不好習慣仍舊沒有校正過來。穆易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腦子裏麵回放的都是她和韓洋以前在一起的畫麵,還有許澈對她說的那些話。
穆易冉在床上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還是覺得睡意全無,起身抓過耳麥,打開DJ,將音量調到了最大。
耳機裏傳來的重低音,讓穆易冉煩躁的心有了一點平複。在M國的時候多少個失眠的夜晚,都是這些DJ陪著自己度過了那些難熬的時間。
韓洋,韓洋。高寒的話就像魔障一樣,侵蝕著穆易冉的心。她怎麼會忘記,韓洋在雨裏給她下跪的那個夜晚。
她清楚的記得那天下了好大一場雨,她和韓洋吵完架,發了瘋的從KTV衝了出去,韓洋在後麵緊緊地跟著她,寸步不離。
後來她跑累了,摔倒在雨裏,韓洋心疼的抱起她,他說,“你到底要把我折騰成什麼樣子你才甘心。”
16歲的穆易冉年輕氣盛,不懂得什麼叫做妥協,也不懂得如何去溝通。她覺得韓洋背著自己去偷偷見了那個女人就算是背叛了自己。她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心愛的,珍貴的玩具被別人搶走了一樣。
穆易冉的眼淚就那樣不爭氣地從眼眶裏流了出來,伴隨著雨水,一滴一滴地狠狠地砸進了韓洋的心。
穆易冉笑著說,“韓洋,你去找她吧,不用解釋。我懂,她喜歡你,我成全你們。”說完掙脫了韓洋的懷抱,倔強的站了起來。
韓洋試圖拉過穆易冉的手,讓她先平靜下來,沒想到穆易冉歇斯底裏的衝他吼道,“韓洋,別用你碰過她的手碰我,我,嫌,髒。”韓洋就那樣保持著伸著手的動作,抿著唇,受傷的看著倔強的穆易冉。
雨越下越大,好像在對這對年輕情侶表達著同樣地悲傷。
韓洋收回手,“我不碰你,你身子弱,禁不起這樣淋雨,我們回去,有什麼明天再說,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