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一手提著大刀,站在隊伍最前麵,左邊是贏廣濟,右邊是蘇任,對麵是黑壓壓一層又一層的官軍。三個人的樣子不像來合官軍談判的,更像是慷慨赴死的義士。
李息和灌夫驅馬而來,因為地勢的關係坐在馬上才能與荊棘平等對話:“西域最大的馬賊一片雲,高原上的神王,哦,還有驃騎將軍!三位,在下有禮了!”
“哼!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敢說一句不中聽的,爺爺手裏的刀不認人!”
李息笑嗬嗬的點點頭:“陛下口諭!”抬頭看了看三人,荊棘和贏廣濟沒有絲毫反應,蘇任也隻是瞥了他一眼,李息接著道“:馬賊猖狂,攪鬧京畿,掠奪朝廷重臣,著令爾等立刻釋放驃騎將軍,否則大軍剿滅玉石俱焚!”
荊棘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氣!有本事就來呀!”
蘇任一把拉住就要衝出去的荊棘,咳嗽一聲:“李將軍,恐怕你是弄錯了,本將軍與荊大哥和贏公子乃是古交,他二人聽聞我回長安路過此地,特意前來一會,並沒有掠奪一說!另外,荊大哥雖然是馬賊,卻也為我大漢立下過功勞,如今在西域枕戈待旦時刻防備西匈奴和西域人,為的還是我大漢,他千裏而來隻為情義,沿途毫無擾民之舉,不知何人說荊大哥攪鬧京畿了?”
蘇任一席話雖然不長,卻說的有理有據,聽上去並沒有錯處。不等李息等人反應過來,蘇任接著道:“再說這位贏公子,在塞外的時候陛下也曾見過,當時李將軍應該也在場吧!陛下都沒有對贏公子如何,難道李息將軍要為難不成?”
李息一愣,蘇任這話可大可小。若他真的的對贏廣濟不利,要麼是他李息假傳聖旨陷皇帝不易,要麼就是皇帝說話不算數出爾反爾。
蘇任微微一笑:“我倒想問李將軍,看你這架勢並非三日前才來此地的吧?不用掩飾,你我都是帶兵之人,何時駐紮我還是看的清楚的,以我的觀察至少在這裏已經停留了旬月有餘,那時候我還在晉陽呢吧?而李將軍就能未卜先知今日之事,的確讓人匪夷所思,更有陛下旨意在身,厲害厲害!”
“原來是你小子要陷害老夫?”灌夫反應也不慢,從蘇任的話裏聽出些門道,立刻一把抓住,調轉槍頭直指李息:“旬月前就在此地,說你是要伏擊老夫還是為了今日之事?若說不清楚,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要找陛下給評評理。”一轉身,灌夫抽出寶劍指著李息:“說實話!是誰派你來的?”
“你,你們!”李息不由的退後兩步。他到底是剛剛起來的將軍,比不了灌夫和蘇任這些久經戰陣,在軍中聲望更高的宿將。李息一退,手下兵卒的士氣立刻就低了三分。穩住腳步:“哼!本將奉陛下之命而來,有龍旗為證,何日來的又有何妨,關鍵是抓爾等這些馬賊和反賊!”
“放你娘的狗屁!誰是反賊了?”灌夫大怒,現在這時候他最聽不慣的就是反賊二字,兩眼園睜全身散發殺氣:“你個狗東西,假傳陛下旨意,受人指使,要謀害本將和驃騎將軍,見事情敗露怎麼還要廝殺不成?”
“殺……”荊棘大喊一聲,身後的馬賊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高喊,一時間竟然嚇的官軍連連後退。
灌夫大叫道:“李息假傳聖旨,私打龍旗,受人指使要再次伏擊外我大漢第一功臣驃騎將軍,兄弟們你們要跟著嗎?”
沒人回答。
“要跟著嗎?”
“不要……!”先是幾個人,接著是幾十人,當呼喊聲蓋過黃河的咆哮之後,李息身上的冷汗已經濕透了脊背。
大勢已去!這是李息臨走時最後一句話,多虧他見機的快,若晚上那麼一點,很有可能葬身於此。營嘯,是非常可怕的,當所有人殺紅眼之後是分不清敵我的,更不要說他這個將軍。一口氣跑出去五裏,確定沒有人跟上來之後,李息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扭頭看向龍門口。
“將軍,接下來怎麼辦?”副將站在李息身邊,隨著李息的眼光看向龍門。
李息久久沒有言語,沉默了好一會:“走吧!會長安再說,咱們沒能完成陛下的差事,就等著責罰吧!”
“可……,此事如何解釋?”副將有些擔心:“五千大軍就這麼完了?擅自逃脫按軍律是要腰斬的!”
“哼!腰斬誰還不一定呢!”猛然轉身:“立刻動身,一刻不停趕回長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