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的雪停了,塞北草原上的雪卻越下越大。猛烈的風雪遮住了前路,無論欒大怎麼掙紮都沒辦法行走,甚至連方向都分辨不清。為了保險期間,欒大想起了以前在西域的時候蘇任壘起來的雪屋子。他一個人既沒有那麼多幫手,也沒有充沛的體力,隻能像老鼠一樣在雪地裏打個洞將自己埋進去。
果然,進了雪屋子之後的確暖和了很多,隻不過留的洞口太小,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大雪遮蓋,如果不能盡快將洞口弄開,等裏麵的空氣被他呼吸完,也就是他欒大死的時候。欒大雖然很困,卻不敢睡的太死,總是擔心什麼時候雪屋子被堵死,過不了一會就要起來一趟。
外麵的風雪呼嘯,天色也見見暗了下來,應該就要天黑了。過了今天他已經離開狼居胥五天了,走進這片大風雪相信跟在他身後的人也被甩掉了。那個人真的很厲害,欒大用了很多辦法都沒能甩開,所以他才會毅然決然的在大雪天趕路。反正他欒大這條命早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多活一天都是賺的,死在塞外也不打緊。
口袋裏的幹糧已經吃了一半,如果再有五天還走不出這地方或者大雪不停的話,自己真的就會被困死這裏。抓起身邊一塊積雪塞進嘴裏,立刻將衣服裹緊,免得自己的體溫掉的太快。為了安全期間,欒大依舊不敢生火,其實他也沒有什麼引火的工具。
為了此次遠行,欒大做了很多準備,幾乎動用了以前從來沒有動用的人手和規矩。更為了不引起皇帝的懷疑,甚至將那個跟自己一起長大的同胞兄弟留在長安。這可是欒大最後的後手,也是師父邵翁讓欒大繼承自己位子的信心,因為他欒大有兩條命。
後半夜的時候,一聲狼嚎將欒大驚醒,連忙抓緊劍柄,緊緊的抱在胸前,劍尖對準已經隻剩下拳頭大小的窟窿。狼群是草原上最可怕的動物,特別是大雪紛飛的日子,為了活命狼群甚至都回去攻擊牧民的帳篷,不計傷亡不計代價,隻為了弄到一頭羊或者一頭牛。
一聲狼嚎引起了附近的回響,聽起來竟然不少。欒大竟然莫名的緊張起來,做了一個深呼吸但是那種緊張的心情依然在,可能是因為那個用來透氣的洞口太小,雪洞裏麵的空氣不足以讓他的身體機能恢複正常,所以欒大又猛吸了幾口,然而依舊沒能緩解他的心神。
靜靜的聽了好半天,沒發現狼嚎,外麵除了風雪之外什麼都沒有。欒大慢慢起身先用劍尖試探性的將洞口弄大一些。當一股涼風吹進來的時候,欒大這才感覺到一絲絲的舒服。外麵黑洞洞的,洞裏也是黑洞洞,若不是那個洞口透過來微弱的亮光,欒大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洞內還是洞外。
當欒大正準備將腦袋伸出去看看情況的時候,一顆碩大的狼頭突然從那個不起眼的小洞裏塞了進來。黑狼變成了白狼,獠牙上還掛著冰溜子,不斷的用舌頭舔著被凍麻木的鼻尖。那頭狼也沒有料到洞內還有人,帶著綠色光芒的眼睛瞪的老大。
欒大揮舞手裏的寶劍沒命的刺過去,能聽見如同狗叫一般的聲音在洞外響起。這一下欒大更緊張了,他的武藝不差,雖然不如高手那樣出神入化,對付幾頭長毛的畜生還不在話下。但是,現在這種天氣下,獨狼絕不會出來覓食,有一頭就會有第二頭、第三頭,而且狼群是不計後果的狩獵。
果然,洞外傳來狼嚎,這一次比剛才近的多,聽上去更像似交談。欒大以前也殺過狼,知道狼的可怕,這畜生不但狠辣冷酷,而且非常聰明。若果有十幾頭狼,那就真的麻煩了。已經聽見狼群在外麵刨雪的聲音,鬆軟的積雪無法阻擋尖牙利爪,不大功夫就被刨出了幾個深坑。
欒大知道這時候不能出去,盡量將自己的身子向後靠,幾乎已經鑽進了雪裏。已經能看見刨雪的狼爪了,欒大沒有猶豫揮劍便看了過去,一股帶著腥臊味的血液噴灑在雪地裏,很快融化了很大一塊積雪,讓那個小洞更大了。慘烈的叫聲在雪洞外響起,痛苦和憤怒。
就在欒大砍傷那頭狼的時候,左邊的雪地裏一直黑爪也伸了進來。欒大再次揮劍,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砍中,那隻狼爪在最後關頭忽然收了回去。欒大改砍為刺,能感覺到寶劍刺中了什麼東西。一頭灰狼的屍體將在洞壁上砸出一個更大的洞口。
吐著熱氣的狼頭從四周伸過來,帶著雪花,帶著寒風。欒大想要繼續後退,卻被厚厚的積雪阻擋了道路,隻能舉著寶劍警惕的盯著眼前的狼群。還真不少,粗略看一眼恐怕不下二十隻,如此大的狼群在大雪中非常少見,弄不好這支狼群就是附近最大的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