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我是同類人,失敬失敬!”於單立刻有種找到知己的感覺,恨不得現在就找個地方與劉健攀談一二。
劉健也回了一禮:“歸命候客氣,小人隻是一個都尉,以前的事情不想再提。”
於單點點頭:“也是,不提也罷,走,咱們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回帳篷休息休息,蘇任的安排還不錯,看樣子我的這些族人在大漢也不會受什麼罪。”
關牆下出了分發食物的地方,在另一邊還有一溜十幾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有用漢語和匈奴語寫成的牌子。蘇任這一次不打算強迫這些匈奴人幹什麼,他采取的是自願原則,隻要匈奴人情願去給他們準備好的新家一切都好說,如果不願意,那就吃了這個麵餅等著在雁門關外凍死。
為此韓慶和蘇任爭執了好久,蘇任依舊認為應該讓匈奴人自己選擇自己的生死,哪怕全都凍死在雁門關外,也說不定是件好事。一旦強迫,萬一惹起亂子,這幾萬匈奴人會毀壞多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地方,馬邑肯定首當其衝。讓匈奴人選擇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隻要他們願意去,就可能安安心心的在大漢生活。隻可惜蘇任估計錯了當下的情況,作為依附的一方,從骨子裏就沒有選擇過的匈奴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選擇什麼。
頭一天沒有一個人自願過來,隻是匆匆領取了自己的麵餅之後,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家的牲畜旁點起火堆開始烤火,對於那些官吏的大聲宣傳,這群匈奴人似乎什麼都聽不見。
韓慶衝著蘇任嘿嘿一笑:“怎麼樣?在下說的沒錯吧?他們不會選擇的,隻要咱們將他們分配出去,他們就會心甘情願的跟著那些郡縣的人走。”
蘇任黑著臉:“著什麼急,這才過了一天,明日再看看,如果還不成再說不遲。”
第二天依舊沒人敢靠近那些等待他們選擇的漢人,甚至連眼神的碰撞都沒有。到了第三天中午,一個半大的小子怯生生的來到分配給代郡桌子前,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問道:“敢問,你們是要帶著我們走的人嗎?”
代郡別駕連忙道:“是,小夥子願意去我們代郡?”
小子想了想:“去了還能吃到前幾天的麵餅嗎?”
“能,隻要你願意去,麵餅管飽。”
“好,我願意去!”
代郡別駕連忙吩咐人給這個小人入籍,等待一切辦妥,別駕衝著小子道:“你還可以把你的家人都帶過來,多帶一個人多給你一個麵餅。”
每個郡縣能安排多少人都是事前商量好的,各個郡縣的官吏來之前也以為等匈奴人一到,蘇任就會將那些人分派給他們,讓他們領走完事。沒想到來了之後卻發現蘇任讓他們去自己找人,誰也不願意長久的留在雁門關,冬天馬上就要到了,凜冽的被風鬼哭狼嚎一般肆虐,如果誤了路程弄不好這個冬天都要留在這裏,這可不是誰都願意的。
捧著溫熱的麵餅,那個匈奴小子高高興興的回去找人。也許是小子手裏的饢餅起了作用,時間不大就帶回來十幾個人。代郡別駕還用剛才的方法,給這些人分發了一些麵餅之後,再一次讓他們回去找人。還沒到中午,代郡的桌子前擠滿了衣衫襤褸的匈奴人。
有代郡帶頭,到了當天晚上,其他郡縣的招人計劃也有了起色。蘇任緊繃了兩天的表情這才算放鬆下來,衝著韓慶翻了一個白眼:“如何,我說的沒錯吧?”
韓慶歎了口氣:“好端端的事情卻要出這麼多波折,何苦來哉?恐怕那些入籍的匈奴人更看中麵餅,而不是吸引他們的郡縣優勢。”
蘇任擺擺手:“不不不,你看看這個,匈奴人也不是笨蛋,你看晉陽、代郡招到的人最多,而右北平和更遠一些的漁陽就要少一些,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這說明什麼問題?”
蘇任一笑:“晉陽和代郡都屬於比較富足的地方,有山有水有良田有草場,而右北平和漁陽就差一些,這兩個地方一天招到的人不足三百,隻因為那裏連雁門都比不上,烏桓、高句麗一直對這兩地虎視眈眈,匈奴人也是知道的。”
韓慶一把抓過蘇任手裏的幾張紙,仔細看了好幾遍,等抬頭再看蘇任的時候,眼神變的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