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木智一臉不爽,一口接一口的喝酒。高度的漢地酒讓他有些昏沉,惹真波連忙搶過他手裏的酒杯:“不能喝了,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柯木智嗬嗬嗬的傻笑:“醉了才好,醉了就能忘記一切,再也不會有這麼多煩心的事情!父親死的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替他報仇,十年了,十年來每時每刻不為了活命掙紮,眼看著就要實現,我這是高興,高興你知道嗎?”
惹真波人高馬大,一隻手抓著酒杯,任憑柯木智如何搶奪,都沒辦法從他手中奪走,狠狠的咬下一塊頭:“那也得小心些,蘇任這小子就像草原上的狐狸一樣,他既然敢和你打賭,我覺得他可能有辦法!”
“哼!這一次他的辦法沒用了,這裏不是草原,我柯木智不是那些隻為自己的頭人,隻要他敢出鎮子,一定要將他抓住,我要親自殺了他祭奠父親!”
惹真波微微皺眉:“咱們的人數的確不少,但是別忘了這些人分屬不同的盜匪,一旦蘇任各個擊破,隻留下咱們未必是蘇任的對手,我可聽說他就靠他手裏這些人,在西域攪起了滔天大浪,硬生生逼著匈奴人答應他在玉門建城,如今玉門城已經建好,大漢隻要派少量的兵馬駐紮,就可以控製甘涼道,就算我們再回到羌地也沒有安寧的日子過了!”
柯木智打了一個酒嗝:“所以我要殺了他,不僅僅是為了父親,還為了我們羌人!”
“他萬一不離開鎮子呢?你可答應過他,不會進鎮子動手!”
柯木智嗬嗬一笑:“隻要能抓住蘇任,我不在乎天神對我的懲罰!”
野牛鋪的劍拔弩張誰看了都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所以無論是商賈還是行人全都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他們可不想卷入這場爭鬥,不為別的,隻為自己的這條勞碌命。除了商賈,乞丐們也跑的很快,作為野牛鋪最多最大的一群人,他們的生活方式很簡單,為了一口吃的幹什麼都行。
和商賈們比起來,乞丐們抵抗這種不可控因素的手段就要多得多,有些在盜匪大軍來的那一刻,立刻跑過去表達自己的敬仰和中心。運氣好的被盜匪收編,成為新的盜匪。運氣差的也會被允許離開,總之沒有大人物會對這些乞丐產生惋惜,恨不得他們全都離開野牛鋪。等下一切結束,野牛鋪就又會回到以前幹淨整潔的局麵。
惹真波的戰馬屁股後麵就拖著兩名乞丐,兩個人骨瘦如柴頭發像雞窩,從麵相上已經分不清他們屬於那個種群。隻知道他們肯定不是西域人。
一腳一個將兩個乞丐踢進帳篷,柯木智正在研究野牛鋪的地形,想要從中找到蘇任最可能逃走的路線,為自己的微步計劃做到萬全的準備:“怎麼?和這些乞丐有什麼過意不去的?”
“跪下!”惹真波怒吼一聲,又是兩腳將兩人踢翻:“這兩個家夥鬼鬼祟祟的在大營門口,抓回來審審,說不定是蘇任拍拍探查我們虛實的。”
其中長的高一點的乞丐連忙磕頭:“我們可不是奸細,是真心投靠首領!求您,求您手下我們吧?我們什麼活都能幹,隻求一口飯吃。”
柯木智擺擺手:“推出去殺了,不管是不是蘇任的奸細,死了就什麼都不是了!”
惹真波嗬嗬一笑:“也是,我這就去辦!”
“求您了,我們真不是奸細,真不是……”在一連串的吼叫中,兩個乞丐被幾個盜賊拖了下去。
時間不大,兩顆血粼粼的人頭送到了柯木智和惹真波的麵前。惹真波還看了一眼,柯木智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眼前的地圖:“你看,這野牛鋪隻有前後兩個出口,隻要咱們堵死這兩處,他絕沒有逃走的希望。”
惹真波連連點頭:“也好,你率領咱們自己的人馬留在這裏,我帶人去後麵!”
柯木智點點頭:“也好,一切小心!”
惹真波離開大帳的時候,那兩具無頭的屍體還在地上抖動。惹真波派了派動手的那名柯木智親衛:“做的很好,一口再碰見這樣的抓起來砍了就是,咱們羌人勇士,絕不收留這種隻吃飯不幹活的家夥。”
“諾!小人明白!”
看著惹真波離開了大營,親衛首領立刻吩咐手下兵卒打掃地上的屍體和血跡。隻有兩具屍體,自然也就隻有兩攤血跡,地麵都是鬆軟的黏土,打掃起來不用費什麼力氣。很快,原本被血浸濕的地方重新變得和周圍相近的土黃色,隻是這裏的土稍微暗了一些。
惹真波統治的那群人才是真正的烏合之眾,三十幾家盜匪混合在一起,無論為了什麼事都會爭鬥個沒完沒了,有時候甚至會打的頭破血流。不過這其中還是能看出些名堂,人數少的盜匪永遠不會去欺辱那些背後站著很多人的盜匪首領,而人數多的盜匪首領也懶得理這些野狗一樣的家夥。也隻有那些人數相當的盜匪才是大營中最不安定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