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大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眼前自己的老師。這時候的老師再也不是那個很有威嚴的長者,而是一個麵帶猙獰的魔鬼。嘴上掛著血,伸出舌頭一卷,將嘴唇和下巴上的血全部卷進嘴裏。
“師父!求您,求您放過我,我馬上就出去給你找吃的!”欒大的語氣中帶著哭腔,脖頸處的巨疼並沒有感覺,而是自己的師父讓他害怕。
邵翁享受這嘴裏的絲絲鹹味,衝著欒大一笑:“喝一點血不會死的,你放心,為師有分寸!”一低頭,又趴到欒大的脖頸處開始吸允。
欒大努力掙紮,可惜雙手雙腳已經被綁,一雙手絲絲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雪洞的地方太小,沒有閃轉騰挪的空間。況且邵翁可不是普通老頭,他的武藝就算是欒大沒被捆綁都不一定是對手,更別說現在!欒大的嘴裏不斷的發出哼哼聲,眼淚順著眼角不斷的流,他希望師父能夠停下,可惜沒有絲毫效果。
忽然,欒大的手碰到了比積雪更加冰涼的東西。這是後腰上的短劍,一直是欒大防身的東西,就算是在千泥城外那麼危險的時候,欒大都沒有將其丟棄。短劍不大,一尺長。這柄短劍是欒大拜在邵翁門下時,邵翁送給他的見麵禮。欒大沒有猶豫,雙臂一曲便將短劍拔了出來。忍著疼痛和害怕,費力的將捆綁自己的繩子隔斷。正在忘情吸允鮮血的邵翁根本沒有注意到欒大的動作,當他被欒大一把推開的時候,邵翁才反應過來出問題了。
師徒兩人,麵對麵坐在雪洞裏,互相誰也看不清誰的臉,隻能從呼吸聲中判斷出,那個人就在自己對麵。邵翁用衣袖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好了,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欒大卻沒有反應,而是問了一個問題:“師父一定要吃了我?”
過了好一會,邵翁冷哼一聲:“為師說過有分寸,就絕對有分寸,收起的你的短劍!”
“你就是想吃了我!”
邵翁冷哼一聲:“就算為師想吃了你又有什麼不可?我為師,你是徒,你的生死由為師做主,就算我現在讓你死你也不得有二話!”
能聽見欒大哭泣的聲音:“師父,我欒大自從拜在您的門下,可以說對您如父,從來沒有違背過你的意思,當年師兄臨走之時就曾對我說過,要小心你,可是我欒大沒有相信師兄的話,今日我算是明白了,你從來就沒有把我們當做你的徒弟,隻是你的工具而已!”
“孽障!”
欒大又笑了:“我說對了吧?師兄為什麼走?他就是看見你那些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我也看見了但是我沒走,我一直以為我在您心中和別的師兄弟不同,我錯了,大錯特錯,你想吃了我,在這時候對你有用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身上的肉是吧?”
邵翁呼呼喘氣:“孽障胡說什麼?再敢胡言亂語,為師就宰了你!”
欒大冷笑一聲:“您也不用裝了,這裏就你我二人,為什麼就不能給徒弟一句真話?”
“什麼是真話?為師就是想吃了你又能如何?”
“嗬嗬嗬!”欒大慘然的笑聲:“您終於承認了,既然如此,咱們的師徒情分就此斷絕,你能吃我我還想吃你的,就看誰有這個本事!”
欒大的話還沒說完,一直大手準確的握住了欒大的脖子,那隻手的力量很大,欒大都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斷了。邵翁嘴裏還在罵,越罵越難聽,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猛然間,邵翁覺得小腹一疼,一股冷氣從肚臍處灌了進去,急忙用另外一直手去摸,摸到了欒大的短劍。
“你!孽障!”邵翁鬆開來欒大,呼吸越來越粗重。欒大的右手死死攥著短劍劍柄:“這是你逼我的!”
天終於亮了,一縷陽光從雪洞的入口招進來。欒大靠在洞壁上,手裏攥著短劍。血早已經涼了,被凍硬之後黏在手上。雪洞的地上隻有小小一灘血,已經被凍成了冰塊,太陽一照血紅血紅的格外耀眼。邵翁的屍體就倒在欒大身邊,一雙眼睛睜的很大,麵部扭曲死的時候一定很痛苦。
欒大連忙用手遮住陽光,讓自己的眼睛適應一笑。整個雪洞都被陽光照亮,欒大深吸兩口氣,稍微定了一下神,看都沒看邵翁的屍體,抓起一把雪,開始對自己手上和短上的血跡認真的擦拭起來,動作輕柔,不急不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