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雪窩子裏聊天,一個聲音在外麵喊道:“敢問有人嗎?可否容在下進來一敘?”
來福和朗日都是一愣。朗日聽出這個人的聲音很熟悉,來福沒想到在這麼偏遠的地方竟然還有人說漢話?難不成那些商賈都是漢人?
“請進!”
一個精瘦的漢子低著頭鑽進了雪窩子。裏麵的地方本來就不大,又被馬匹占據了一半,等來人進來之後雪屋子就顯得格外擁擠。火光照在來人的臉上,胡子巴差的看不清眉眼。頭發更是亂糟糟的一塊,特別是那身衣服,不但髒還發出陣陣的味道,讓剛剛暖和起來的雪屋子立刻沒法住人。
“先生,竟然是您!”朗日立刻叫起來,起身撲向來人。
來人也是一愣,待看清朗日的臉龐時,笑嗬嗬的撫摸這朗日的腦袋:“沒想到還能在這地方遇見你,你我二人的確有緣。”
朗日已經哭成了淚人,趴在來人懷裏不願意出來,來人隻能好言相勸,來福就坐在一邊默默的看著。等了好一會朗日不哭了,來人才對來福行禮:“唐突了,這位公子如此巧思讓人不可思議,誰能想到這用雪堆起來的房子竟然可以禦寒,如果公子不介意,可否將此法教於我的那些隨從,免得他們在這冰天雪地裏受凍。”
來福還禮:“小事而,聽先生口音是漢人,不知……”
“哦,嗬嗬嗬,在下的確是漢人,此來西域做些生意,怎奈被大雪困與此處,不能前也不能後,實在無奈。”
“既然是漢人,請坐,不瞞先生在下也是漢人。”
“哦?那不知公子單人獨騎怎會來此,這西域可比不大漢,處處是馬賊,更有匈奴虎視眈眈,公子能到此處定然吃了不少苦吧?”
“嗬嗬,在下受人之托尋人而來,現如今人沒有找到有負所托實在羞愧。”
來人再次施禮:“公子重信之人,佩服佩服!”
來福看著來人,接著問道:“既然先生是漢人,又一直被困在此處,可否打聽一下?在先生滯留此處的時候,可曾見過漢使的隊伍通過山口?”
來人愣了一下:“公子要找的人是漢使?”
“正是!”
“不知何人想找漢使?”
“漢太傅,蕩寇將軍,關內侯蘇任蘇子恒!這麼說不知道漢使明白沒有?”
“原來是他?”張騫搖頭苦笑:“當年還多虧蘇將軍救在下一命,沒想到今日又是公子受蘇將軍所托又救了在下一命,這樣的人情讓我張騫如何償還是好?”
朗日看著張騫和來福,感覺又走進了幾天前焉耆城的那家小店。兩個人的話他又聽不明白了,隻能乖巧的端起一碗熱水遞給張騫。
喝了一口熱水,張騫長長出了口氣:“我奉旨出使西域,曆時兩年一無所獲,恐怕朝中已經沒人還記得我了,難為蘇將軍千裏迢迢派人尋找,然臨走隻是在陛下麵前發下誓言,此次若事不成便不回長安,煩勞公子回去之後稟報蘇將軍,他的好意在下心領,如果有機會一定報答。”
來福一笑:“這話還是等漢使回到千泥城當麵和先生說。”
“千泥城?蘇將軍在千泥城?”
來福點點頭:“半年前蘇先生率領一百多家商賈攜帶二百輛大車的貨物從陽關出塞,一直向西,已到千泥城。”
張騫感歎一聲:“蘇將軍大才呀!想我這個漢使這一路經受多少磨難,兩年才走到此地,而蘇將軍僅憑一百多商賈用了半年時間就到了鄯善國,吾不如也!”
來福道:“先生讓我來找漢使,是要我請漢使會鄯善國,先生準備在玉門建城,漢使對西域了解的最深,有漢使坐鎮玉門,先生則無後顧之憂,便可放手開拓西域,不知漢使願往否?”
“蘇將軍準備在玉門建城?”
來福點點頭:“正是,我來的時候先生已經和休屠王商議妥當,隻待漢使回去之後就開始,隻要玉門城建好,就會成為我大漢軍馬開拓西域的基地,以先生的看法玉門將會是大漢西方除陽關之外的另一個要塞,非常重要!當時現下這種時候,如果不熟悉西域沒法勝任,所以先生才派在下千裏迢迢來找漢使!”
“哈哈哈……”張騫大笑,一口將碗裏已經冰涼的雪水喝完,重重的將碗摔在地上。